那人带了个虎皮头套,孤傲地仰起头,一指城楼下的李诞,讥讽道:“李家小子,可是来诈降的?”
李澹一愣,这家伙是怎么知道的,遂也不装了,拱手答道:“正是。”
黑虎阿福点点头,心想这李家小子脑子指定是有点毛病,哪有别人问他诈降,还如实回答的。
他偏头朝刘鼠道:“看来你们确实是诚心归顺。”
刘鼠谄媚道:“那是自然,谁要在那傻小子手下等死呐。”
黑虎阿福抚手大笑:“说得好,我就喜欢你这种识时务的人,你以后就在本大爷手下扫马粪吧。”
刘鼠:“……”
黑虎阿福回过头,轻蔑地朝李澹问话:“大爷已识破你的奸计,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黑虎阿福,你就不问问我到底是何人吗?”
黑虎阿福表情一滞,心说难道还有隐情,遂便问:“你不就是李家小子吗,还能是何人?”
寨子上此时已经站的满满当当,李澹瞥了眼不远处的李二狗,对方早已蓄势待发。
于是他给李二狗打了个手势,从背后掏出一个用大蕉叶卷成的喇叭,气沉丹田,朝城楼猛喝一声:
“我是你爹!”
空旷的环境,高耸的崖壁,这是一个天然的回音谷,“我是你爹”的回音在众人耳边扩散开来,经久不消。
李二狗在一旁看到了李澹的手势,立即点燃引线,撒腿就跑,心下不由对自己干爹更加敬佩,觉得这个招呼打的非常有水平,一句话便让自己多了个兄弟。
城墙上的黑虎阿福被李澹的这句话给喊懵了,甚至连他身边的刘鼠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黑虎阿福反手给了刘鼠一个大逼兜,指着下面的李澹骂道:“小兔崽子,你是真不知道天……”
话没说完,天崩地裂。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这炸药的威力有点大,李澹原以为只是炸塌城墙,谁料到竟是连整面石墙都给炸飞了。
巨大的冲击力形成滚烫的灼风裹挟着飞石将城墙上的众人全部掀到半空,像脱线的人偶在天空中摆出一个大字随后华丽坠落……
树林中鸟群惊飞,大地与崖壁随着爆炸开始摇晃,一时脚底传来剧烈的震颤之感,身后埋伏的人全都看傻了,一个个都张大了嘴巴,没站稳的甚至跌坐在地上。
他们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大动静,曾经被官府追杀时听过官船上的大炮,一炮能轰出碗口大的窟窿。
但就那玩意与今天这“小棉被”造成的动静相比差了可不止一个级别,这可是直接把石寨子的城墙都给轰塌了,有可比性吗?
另外几个背着炸药包的壮汉脸色发青,默默把“小棉被”从背上取下,悄悄远离,这玩意太吓人了。
李澹也没有料到炸药包的威力这么大,比他预想里强了不少。
随即,他向后大喝一声,身后埋伏的众人迟滞片刻,但转瞬便回复神智,砍人他们可是专业的。
他们最擅长的就是落井下石打顺风仗,眼看对面崩溃,老大黑虎阿福都上天了,这还怕什么,立刻如恶狗扑食般冲了过去。
李二狗也立即折返,他此时距离城墙最近,一马当先便冲在最前面,拎着自己惯用的铁锤,上来便给还没从余震里缓过来的倭寇一记脑壳重锤。
被炸的黑虎阿福众寇士气早已崩溃,一触即溃。
李二狗一路狂奔,他块头大,腿又长,跑起来健步如飞,追上一人,便往后脑一记重锤,对方直接脑袋开花。
旁边还活着的敌人见到李二狗的气势,更加恐慌,瞬间丧失了抵抗的念头,撒丫子开溜,只顾着追上前面的同伙,只要他跑的比同伙快,他就是安全的。
战斗瞬息结束,此战一共杀敌四十余,伤敌六十余,其中大部分都是在爆炸中被摔死和石头砸死的,真正阵前毙敌不到二十人。
自己这边更是几无伤亡,一个是冲锋的时候崴到脚,一个是在爆炸时被吓晕了过去。
其中李二狗一人便干掉七人,虎是真的虎,黑虎阿福也是被他找到,并且补了一锤,脑袋上砸凹下去一块,好在还是勉强认得出来。
刘鼠则被炸飞到了马厩,永远与马粪在一起了。
李澹背着手走上前,看着手下人清点战利品,其中不乏粮食与香料,最值钱的是一箱丝绸,这年代纺织品是硬通货,永远也不愁卖。
手下诸人眼看收获颇丰,一个个都眉开眼笑,李二狗上前乐道:
“义父果然好谋略,这一回咱们的名头肯定大震,不如义父也取个道上的尊号如何,这没用的东西都敢叫黑虎阿福,义父当号黑龙阿澹,怎么样龙也要压虎一头!”
李澹眉眼露出笑意看向李二狗,这不是欣赏,而是关爱智障的眼神。
此时,一个声音从停船的栈桥传来:“老大,你瞧我发现了什么!”
李澹闻言带人过去查看,原来黑虎阿福的码头上居然停着两艘沙船,众人顿时笑开了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