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尧诲看着伙计揭下面纱后露出的那张令他印象深刻的脸庞,顿时脸色青紫交加。
李澹与幺儿嘱咐了两句,便上前与刘尧诲搭话:“晚辈今日来,是有要事与刘先生相商。”
刘尧诲四下张望片刻,还是觉得人多眼杂,便牵来马匹,捋须道:
“不急,咱们出了月港再说。”
李澹看着眼前的小母马,皱眉道:“可这里只有一匹马,咱们怎么……”
“当然是老夫乘马,你牵马。”
李澹:“……”
算了,此次的事儿还真需要这老头出手,姑且让他占一回便宜。
李澹耐着性子,牵着马儿出了月港,顺着海岸来到了一处山坡,侧目俯瞰,整个月港一览无余。
码头舟船不息,连舸延绵,如栈桥般将九龙江与大海连接起来,江河湖港汇聚成一幅瑰丽的画卷。
刘尧诲下马,似是欣赏着自家精美的藏品,久久移不开目光,缓缓道:
“粮食的事情,老夫要谢谢你,你与其他的倭寇不同。”
李澹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双手揣在怀里,揶揄道:
“那在下帮了刘大人这么大的忙,刘大人是不是该投桃报李一下。”
刘尧诲侧目,眼中意味深长,却也不拒绝,便道:“你且说说看。”
“咱想跟朝廷合作。”李澹轻笑一声,重申一遍,“不是投诚,是合作。”
刘尧诲偏头,心想眼前这小子口气还挺狂妄,居然敢跟朝廷谈条件,但转念想到那千石粮食,还是耐下性子听他说完。
“刘大人,近来是不是派了人去广东筹粮?”
刘尧诲身子一振,他确实派了转运使的人去广东筹粮,可自打几日前收到了来信,之后便音讯全无,按理说转运司的船早该到漳州了。
他瞳孔一缩,眼神陡然锐利,声调都高了几分:“是你?!”
李澹赶紧抬手安抚,沉声道:
“自然不是,咱可没这么大胆子,不过咱手下人去月港采买的路上,救下了些人,其中就有这位转运使的判官,现在还在咱那养伤,过几日伤好了便送回漳州来。”
刘尧诲情绪这才缓和下来,收回目光,缓缓道:
“那老夫又欠你一个人情了,不过你说这个,是什么意思?”
“根据那转运使判官的说法,他们在经过潮州海域的时候便被盯上,然后在海上逃了一百多里,最后还是被追上击沉了,敢在近海这样肆无忌惮地追击官船,这本身便很不符合常理。”
刘尧诲随即也陷入沉思,随即头猛地抬起,厉色怒道:
“我记得潮州附近盘踞着大海盗林阿凤,如此嚣张,极像此人手笔,简直猖狂!”
“未必。”
李澹打断刘尧诲的话,“林阿凤若求的是船上的粮食,没必要追出一百里,要知道万一遇上巡逻的水师,说不定就走不掉了,得不偿失。”
刘尧诲点了点头,冷静下来。
李澹接着将自己此前的分析说了出来,刘尧诲闻言也是大惊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