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漳州月港内,一场针对李澹的阴谋正在进行。
所在地点,正是月港海防馆。
漳州府同知兼月港海防馆同知林懋松率先发话:
“这个李澹,太不把我们这些上官放在眼里了,这收税督饷本是我海防馆的事务,却被他一个小知县全权掌控,我府衙的兵丁居然都插不进手!”
这位大腹便便的海防同知此时身兼数职,倚靠着林悟贤这个海道副使撑腰,已然到达自己官宦生涯的巅峰。
此前在海澄县衙吃了瘪的市舶司副提举也随即发难:
“说的对!现在这个李澹简直眼高于顶,眼中只有刘尧诲这个福建巡抚,哪里还有我们这些上官。
刘巡抚也是,区区一个招安的倭寇,居然百般回护,昨天我去巡抚衙门状告那李澹,你猜他怎么回我的?居然只是一句‘知道了’,岂有此理!”
林悟贤坐于首位,却始终神色如常。
刘尧诲袒护李澹的缘由很简单,说来说去便是一个利字。
只是狡猾如林悟贤这样的老狐狸,都没想到李澹居然如此胆大妄为,命都不要,直接把月港的天给翻了过来。
但毕竟林悟贤在漳州耕耘八年,若论后手,无人能出其右。
之前被李澹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操作打懵,乃是没有预料到他的路子这么野,现在缓过劲儿来,接下来便是属于这位林副使的暴风反扑了。
“诸位同僚不必惊慌,那李澹将此事做绝,乃是取死之道,眼下除了夺回诸位衙门应有的利益外,还需要挽回些损失,各位大人回去静待几日,便知分晓。”
听到林悟贤的话,他所属一羽的党人算是吃下了定心丸。
待众人散去后,张恭才屁颠屁颠地进门,谄媚着搓着手:
“回禀林大人,所有事情都安排妥当了,必叫那李澹狠狠地喝一壶!”
“不错,此事你若办好,好处少不了。”
“林大人,还有一事,也挺急得。”
“何事?”
“乃是广东那股叛军,其中一个大头目赖元爵派人来报信,说再不送粮食过去,他们可就直接起兵了。”
林悟贤眼神猛的犀利,语气不善道:“这群贼寇,真是喂不饱的鬣狗,怎能惯着他们!”
“是是,那草民就再晾他们一段时间。”
林悟贤背手刚要离去,可只踏出一步,又是僵住,脑中似是卷过千般计略,狡黠地微笑浮上嘴角:
“哎呀,瞧我,差点被情绪冲昏了头脑,赖元爵与蓝一清还是得稳住,这二人可是咱们的宝刀,你且回去清点粮草,明日老方法将粮食送过去。”
“遵命,只是……我就是怕那李澹手下的人……大人您也知道,这李澹是倭寇招安,手下人都不守规矩的。”
林悟贤哼了一声,他万万没想到,一个招安来的倭寇居然如此棘手,如鲠在喉:
“你去联络松浦宗尚,他手下的人还算干练,对了,最近这段日子怎么没见到他?”
“大人有所不知,松浦宗尚毕竟是真倭寇,偶尔总要干干老本行嘛。”
林悟贤与张恭遂是相视一笑。
……
此时的海澄县衙,新任户部掌吏胡伟龙蹿着小步进了县衙,见到在县衙大堂吃橘子的李二狗,忙问:
“李大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