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琮点头,看向气急败坏的林懋松,此时林懋松却是还嘴:“孙御史,区区一个番商的醉话,难道也能作为证据?”
“刚才不是林大人亲口说番商之言,也可为证嘛,况且,本官觉得此案不止是诬陷同僚这么简单。”
孙琮一句话怼的林懋松哑口无言。
李澹此时又低声用英语跟安东尼奥说了几句话。
这红发番人反应也快,顿时接话道:“这林大人还卡了我们的文引!”
“红番贼!休得再胡言乱语!那是你的船未通过海检!”
“这里是我的海检文书,你这胖子还收了我的银子!”
“断无此事!”
林懋松气的青筋暴起,心想番商果真是无信无义,说翻脸就翻脸,简直可恶。
可对于林懋松的攻击,还未停止,李澹适时开口道:“孙大人,这番商的白银工艺与咱们大明可不一样,只要搜出来一验便知。”
一听还要搜自己的府邸,林懋松顿时如遭悍雷霹雳,彻底慌神,忙上前道:
“不可……我乃朝廷任命大员,你们岂可随意搜我的府邸!”
一直沉默不语的林悟贤终于站出来帮腔道:“正是此理,擅自搜查朝廷命官府邸,官员尊严何在,此事事关朝廷颜面,莽撞行事不妥。”
可林悟贤话音刚落,一个哭丧地声音从所有人身后传来。
一名家丁面容慌乱地向林懋松而来,见人便跪地道:“不好了老爷,有人闯进了咱府邸,说是奉命搜查,已是将咱府上翻了个底朝天了!”
“混账,你们不知道拦住他们嘛!”
“拦不住啊,老爷,为首那个满是胸毛的人实在太猛了,小人没了办法才出来寻您,找了半天才知道您到新乡分港来。”
林懋松此时已是气到七窍生烟,上去给了这家丁一个逼兜,大骂“废物”。
刘尧诲却是笑出声,强忍住笑意随即开口道:“李澹,本抚虽然给你谕命是让你便宜行事,但你怎可强行搜查朝廷命官的府邸呢?”
李澹假模假式地拱手请罪道:“下官治下不严,致使他们行事莽撞,还请抚台大人恕罪。”
刘尧诲笑着捋须,嘴里的话却是与他表情截然相反:
“本抚念在你一心为公,此次就不追究了,下次切记不可如此莽撞,当好生约束手下!”
林悟贤看着刘尧诲与李澹二人一唱一和,气不打一处来。
可他也知道,不管李澹会不会被治个御下不严的罪名,这林懋松是保不住了。
孙琮此时在一旁也是微笑点头,这一局他是纯赚。
人证物证俱全,他此次的弹劾是手拿把攥,弹劾了一个五品同知,这份功劳全是他的。
风险则全部被李澹这个知县给背了,至于林悟贤会不会弹劾李澹,那就不是他该管的事儿了。
再者说,林悟贤此前恐怕就不止一次弹劾李澹,但李澹在这个知县的位子上却稳如磐石,孙琮细细想来,着实蹊跷。
刘尧诲只是一个刚上任的福建巡抚,想在暴风骤雨的弹劾之中保下李澹,若京城没人在后撑腰,恐怕没那么容易。
想到这里,孙琮心里一惊,不经暗自猜测:“莫非朝中还有别人在护着李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