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霜那是没问题,不过你说死士?私募士卒可是谋逆大罪,”甘玖珑发现自己这个弟弟愈发口无遮拦:“你怎么会如此笃定为兄会做这种事?”
“以大兄的才智,当然不会是近期才发觉家族中出了问题”甘范淡淡道:“若连大兄都做不到未雨绸缪的话,我这般头脑怕是放弃抵抗引颈就戮为妙。”
甘玖珑微微挑眉:“时间,地点,结果?”
甘范笑道:“两个半月后,义水州梦兰集市南方二十里,给我两刀差不多就得了,别太下死手。”
“那你自己备好药,别过于托大。”
“放心吧大兄,怎么变得婆婆妈妈的。”
“放肆,怎可这般与为兄说话!”
两个半月后,甘家车队遇袭,甘家二公子甘范重伤,车队活口不足十人的消息震惊整个南季朝堂。
“秦渊侯,你们义水边防做得好啊,让北胡骑兵长驱直入毫无察觉,差点害了逐云侯二公子性命,你作何解释?”
“厚德公,这么说我家姑爷受伤,倒是我秦家的不是了?”
“你们秦家戍守义水多代,现今连北胡骑兵都无法拒之于国门之外,伤了自家姑爷倒好,若是圣上恰好在义水,我看你如何交代?”
“如世子所言,倒是犬子的功劳,替圣上扛了这一刀?”
“犬子口无遮拦,逐云侯切莫上心。但秦渊侯对此事难辞其咎,莫不是家主变动让侯爷现今难以把控全局?”
南季朝堂之上争吵之声久久不曾停歇,与其说在商讨解决办法,不如说是不同派系间趁机相互挞伐。
甘范昏迷了三天两夜,此刻正值午夜,他忽然清醒过来,挣扎着爬起倚靠在床头。他半个身子被绷带包裹着,剧烈的动作让伤口迸裂,周身绷带渗出丝丝鲜血,看起来着实渗人。
“你醒了!不要乱动,我去叫医生,”秦箐箐看到甘范起身后迅速走到床边扶住他:“要做什么告诉我,我替你去。”
“箐箐,先不要叫医生,你快给穆芜写封信,就说让他赶紧逃,不要来义水州,去上川州天星城,说他是甘家大公子安插在北胡的细作林霜即可”甘范口中发出干哑的声音,他抓住秦箐箐的胳膊:“要快,不然他性命危矣。”
“你别着急,跟我说说是怎么回事,”秦箐箐问道:“为何说穆芜会有危险?你安排的人为何把你伤的如此之重?”
“袭杀咱们的不是我安排的人,”甘范对秦箐箐说道:“来的都是真正的北胡骑兵,穆芜那边一定出了问题,镇南王府怕是要有麻烦了。”
待秦箐箐走后,甘范看向左手的戒指自语道:“是你做的?”
黄铜戒指没有回响,甘范长叹一口气。
“沉默就当你承认了。”他淡淡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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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爬到半空,芮可儿终究还是恋恋不舍地起了床。
她把甘范的睡衣重新扣好后方才下楼洗漱。
对于芮可儿来说,现世的生活比起那边缺乏了一丝紧张感,在这里她没有目的,没有危险,也没有神魂不全无法提升境界的压力,一切都如此放松。
她整理好洗漱用品后漫步到厨房,先是闷上一点米饭,而后从冰箱中取出两枚鸡蛋,一块豆腐,半盒牛腩,几块土豆和几朵香菇,熟练地用手机搜索了土豆牛腩与豆腐香菇煲的教程视频摆在厨房支架上,一步步照做。
不多久,两道卖相堪称惨烈的家常菜端上了餐桌。
芮可儿打开电视坐在餐桌上,小口小口地吃着。
“卖相虽然不大好,但是味道还是可以的,”芮可儿看了眼手机上的时间12:43,心想:“下次让他也尝尝吧。”
距离天骄比斗尚有三日,甘玖珑却忽然带着一个高大男子去寻甘范。
“大兄,这细作带来的是什么消息,还得你亲自来送人?”甘范笑道:“该不会是北胡要打来了吧?”
“你再这般胡言,我便把人都给你带走,”甘玖珑皱眉道:“北胡要有大动作,这是我按插在北胡多年的心腹,你一会儿跟他交谈务必仔细。”
甘玖珑环视一眼宅内,朗声道:“所有人都跟我出去。”
“是。”
所有佣人便跟随甘玖珑退出了宅内。
甘范则是在甘玖珑回头时给他暗暗地竖了个大拇指。
甘玖珑皱了皱眉,倒没有再说什么。
待到所有人离去后,甘范坐在椅子上端起茶盏抿了一下,开口道:“我是该叫你林先生呢,还是该叫你穆世子?”
半跪在宅中的男人摘下面纱站起了身,漏出了左脸的疤痕。
“我明白了,还是叫你穆世子来的好些,”甘范冲宅内唤了一声:“箐箐,出来吧,你老相好来见咱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