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敛了神色,想了想道:“肃王其实是越地越王的嫡子,唤做赵毅。六岁的时候被越王送入盛京当质子,皇上对于这个侄子甚为喜爱,自小就带在身边,骑马射箭都是皇上亲自教的,竟比自己亲生的皇子们都要宠上三分。皇上还废了历朝成年才能封王的祖制,在肃王七岁的时候就封其为肃王,赐府第,不定期上朝议政,算起来也算是一名富贵闲散王爷。”
顾芝容忽然想到一件事:“不是说越王曾被太后封为皇太弟吗?肃王是越王嫡子,被送到盛京当质子,那越王还有其他嫡子吗?”
明月摇摇头:“传闻说,越王妃自生下肃王后,身子就不行了,恻缠床畔多年,还是去了。越王与正妃情深,一直不肯立正妃。后来在众朝臣的劝说下,这才把原来的侧王妃扶了正,这才弥补了正室之位多年的悬空。”
顾芝容知道,侧妃始终是侧妃,即便扶正,只要正室所出的嫡子在,她所出的庶子就无法继位。如今身为嫡子的肃王成了质子,或许一辈子都回不了越地,也就是说,如果越王归天的话,那接下来继承王位的人,并不是肃王,而是侧王妃所出的庶子……
顾芝容心中升腾起一丝疑惑:“那个侧王妃,是越地人吗?”
明月想了许久,方摇摇头道:“不是。说起来那是好多年前的事情了。当年的越王跷勇善战,曾跟随先帝南征北战,威信极高,是继承王位的不二人选。不曾想先帝突然亡故,接着越王在一次征战中中了敌人的圈套,被烧至重伤,面容全毁,四肢全废。如今的太后便做了主张,让自己的儿子继承了王位,并加封越王为皇太弟,赐越地给他疗养,同时还把当年一名唤做秦芳兰的绝色姑娘赐与他做侧妃,一同去的越地。所以说,如今的越王妃并不是越地人,而是盛京人。”
“皇太弟……”顾芝容沉吟。历来加封皇太弟的意思是,如果当今皇上无所出,就由皇太弟继承大统,而如今皇上已有两个皇子,无子嗣的理由不成立,也就是说,皇太弟再无意义。既是如此,缘何还要越王把唯一的一个嫡子也送来盛京当质子呢?
质子,庶子,侧王妃……
顾芝容只觉得脑海中灵光一闪,缓声道:“明月,当今太后,当年并不是皇后吧?”
明月大吃一惊,愣愣地看着顾芝容:“小姐,这事你如何知道?”
顾芝容的神色渐渐凝重起来,她终于明白当今太后的心思了。太后终究还是放心不下越地的,即便是越王形同废人,即便是她动用手中大权把越王赶到越地,即便是她强迫越王把唯一嫡子押在京城,即便她动用权谋让自己送去的人当了越王妃,还生了儿子成为下一任越王,但是对于越地,她始终还是放心不下!
而太后一直放不下心的原因,无非就是因为太后自己并非正统皇后!虽说是皇家,但是贵妃所出的儿子形同庶子,继承大统终归来得有点名不正言不顺。而太后想要高枕无忧,就必须斩草除根,永绝越王这个后患!
顾芝容不由忧心起来。对于肃王,她并没有太多的想法,毕竟木门对木门,竹门对竹门,他们不是同路人。但是,她已首选了越地作为自己逃出顾府这个牢笼的第一站,就必须保证越地是一个宜居之地,而不是炮火连天,连日子都过不下去的地方。
可如今,太后心思已明,对越地大动干戈不过是迟早的事情。想到自己花费数年心思,暗中派遣人手四处考察,终于选定越地这个风景如画的理想之地,不曾想那里却即将成为战场,想到这,顾芝容不由觉得一阵烦闷。
当然,若想保住越地的繁荣与美丽,也并非一点办法都没有……顾芝容垂头细细思索一阵,微微笑了起来,除非那个人……
换句话说,她不相信那个越王的嫡子,是个没有野心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