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气氛冷了下来,刚刚提醒众人的那个少年爽朗一笑,“嗨,这几位兄弟就是一时气愤,没想到这茬,我替他们跟贾兄赔罪了。”
贾瑜压根没在乎这些,见对方这么客气,倒也是洒脱地挥挥手,“些许小事而已,冯兄不必多言。”
少年姓冯名紫英,其父是神武将军冯唐,在官员满地走,王侯处处有的京城,扔一个石头都能砸着三个穿绯衣(四品之上)的,作为一个神武将军家的衙内,冯紫英确实不够瞧的。
但俗话说宰相门前七品官,更不用说皇帝门前了。执掌金吾卫的冯唐如今算得上皇帝身边的红人,再加上冯紫英其人风流洒脱、仗义直率,又好结交朋友,故而这一帮作威惯了的衙内也愿意认他为兄。
不过贾瑜可没这心思,这样的场景让他每每回想起自己的初中生活,十二三岁的热血少年郎,人家请吃一顿烧烤就恨不得当场拜把子,还成立什么帮派,结果不到四五天就被年级主任一锅端了,不由得有些想笑。
冯紫英瞧着贾瑜面色确实没有尴尬,反而有一丝淡淡的笑容,心中不由得有些佩服,都说贾家人一代不如一代,自己却瞧着这贾瑜算得上一号人物,只是他这性子未免也太冷了些。
性子冷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是冯紫英圈里的这帮衙内对贾瑜没什么好印象,武勋后代以魁梧英姿为美,而贾瑜那副在众姐妹丫鬟眼里的好容貌在他们看来就是娘娘们们,跟外面的小相公一样。
贾瑜对此也是明白,只不过他懒得做这些费力讨好的事情,为了获取最新的政治信息,他才不得不受邀前来坐在这,花一两个时辰听这帮人胡扯,还要从其中提取出有用的信息,对他而言实在是一种煎熬。
冯紫英瞧着贾瑜对河对岸的曲江宴似乎颇有兴趣,不由得笑着开口道:“初春时节,我们不去观景,却坐在高楼中实属无趣,不如我们也去河对面游玩一番,如何?”
话音未落,那边却有人抱怨:“就咱们这帮人去了那里还不得被那帮文人呕死,何去讨那个不快,还不如众家兄弟喝酒来得痛快。”四下有人随之附和。
冯紫英当下被驳略有些羞怒,正想着不如自己一个人去就是,却听得旁边一向不怎么开口的贾瑜,似是自言自语地说了句:“听说这次曲江宴特地从江南接来了十八位花魁助宴,不知道跟京城的有没有一比。”
一句话顿时点燃了气氛,“怕个卵子,一帮没见过世面的球攮东西,爷爷也会怕?”冯紫英闻言瞧了瞧,正是刚刚那位反驳他的少年,顿时无语起来,看着众衙内兴致勃勃,恨不得现在就冲到河对岸的样子,又看了看贾瑜依旧一副事不关己、懒散倦怠的样子,心中不由得叹道:贾家又要出一匹良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