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风声呼啸,盖过了他们的语声。
到此刻,他们的危险仍未完全解除。检查装备的班长已经来到了他们的行列前。未按规定带齐的迷糊蛋,已有不少被查了出来,站在了队列前面。杜颉虽对自己极有把握,可每回仍觉紧张,总是不由自主微微低头查看是否忘带了东西。
他是一排排头,是连队第一个接受检查的新兵。没有任何问题,杜颉恢复了立正姿势。可他提起的心要等连队最后一个新兵受检完毕才能落地。
风越刮越猛烈,卷起雪花扑上脸来,冷冰冰的。村颉裸露在外的手已冻得僵,脚上的作战靴面盖了薄薄一层雪花。训练场前面正中的升旗杆子被寒风吹得四下乱晃,“嘎嘎”直响。
下一个是杨彬,他是本省的新兵,瘦高的个,宽宽的肩,直挺的鼻子,修长的浓眉,爱笑,左侧脸颊有一个梨涡。他和杜颉关系最好。
这一次他出了问题。
班长提着他的水壶晃了晃,现未灌满水,脸顿时拉了下来,喝道:“出列!”
班长个头长得精瘦黝黑,但声音洪亮,一嗓子吼出来如山洪暴。天气冷寒如许,杨彬只觉背上冷汗淋漓,他哆哆嗦嗦的道:“报告!”
“说!”
“天气太冷了,我怕灌太满,结了冰,把水壶挤坏了。”杨彬越说越小声。
杜颉明显看到班长的后牙槽往外挫了挫,那一两秒钟的沉默仿佛有冰川世纪那么漫长。
“胡扯!给我出列!”
“是!”
杨彬哪里还敢辩解,他同样感受到了班长忍而不的怒火。别看班长个头他是实打实的火爆性子,一旦火,连长也要让他三分。
等到全连检查完毕,也只有杨彬一个人出了差错,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他身上,戳得他千疮百孔。
没出问题的连队可以回宿舍继续休息,不必再忍受风雪的侵袭。杜颉他们就没这好运气了,不过也算不幸中的大幸,全连只有一个人出问题,跑的圈子也少些。
好容易跑完圈,天也快亮了,他们气喘吁吁回到宿舍,杨彬放下颠得快散架的被子,也不及洗漱,拉上杜颉陪着,一个接一个宿舍跑去道歉。亏他脸皮厚,任人冷言冷语也不在意,何况他带着梨涡的笑不讨人嫌,大家并未过分苛责他。
“下次别再犯了。”回到宿舍后,杜颉对他说。
“我知道啦。”
杨彬带笑的脸总让他想起杜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