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琼推椅而起,倒茶换酒,举杯:“谨以此杯,预祝诸君平平安安。”
众人起身,棒杯以敬。
李琼仰头一饮而尽,辛辣酒气直冲肺部,呛得连连咳嗽。
“谢大人。”
众人齐声道谢,一饮而尽。
李琼强行止住咳嗽,点指地图上其中一处:“出发!”
客栈外面,寿安所士兵、捕快等候已久。
留下以猎户青壮为主的二十余人围住客栈,众人上马扬鞭,浩浩荡荡出发。
第一处,位于大安楼以西一里开外,是座占地近亩的四进院落样式宅院。
此番以巩义所率的寿安所七名武夫为主,常春、姜泰各率手下三名武夫为辅。
来到地方,兵马四面合围。
巩义飞脚踹断门栓,十六名武夫两人一张缉匪专用的军用锁子网,一拥而入。
听到声音,院落中经刹那寂静,从屋内先后飞奔出六个手持刀剑的男女。
拒捕啊,管你是谁,先箭雨问候,射死两个。
锁子网跟上,罩住其余四个。
当场削肉拔指甲的严刑逼供,原来不过逃窜至此的几个江洋大盗。
众人失望,掘地三尺的搜遍宅院每寸土地,只搜出两大包金银财物。
恐义、常春带头,众人眼冒绿光的盯着包裹。
李琼扭头往外走:“我没看到任何东西。”
“多谢大人。”
众人一拥而上,眨眼间将东西瓜分得干干净净。
转而,院内传出短促惨叫。
李琼闻声转头,看到四个江洋大盗不仅被砍掉脑袋,连身上也快被扒光。
再动身,将士、捕快们对李琼态度便愈发尊敬与亲昵。
第二处距离不远,又是几个大盗。
如法炮制,财物归大伙,人头归县衙。
每个人头皆有不菲悬赏,且代表一笔政绩。
悬赏可分摊到捕快及将士们头上,政绩却归属于主簿,谁也抢不走。
……
寿安城城北。
一处占地亩许的大宅地底。
此刻有名雄壮男人高坐软椅上品茶。
他燕额红面,耳根处有颗小肉瘤般的大红痣,正是年过四旬的邓洪。
邓洪面前,坐着一对富态的中年夫妻。
丈夫万兴,八品武夫。
妻子邓娇儿,更胜一筹,七品武夫。
无人知道的是,后者系邓洪堂妹。
虎牙山建立之初,邓娇儿便携丈夫隐没城中,既收集情报,也为堂兄邓洪预备此处后路。
这些年来,为了隐藏武夫身份,夫妻二人不仅放弃生儿育女,甚至还废怠练武,把自身吃胖。
生逢官员腐败的世道,既不愿受朝廷束缚,更不想郁郁久居人下,路越走越窄,以致今日处境,时也势也。
“堂兄,我亲自去看过,包括唐震在内,二十六颗武夫人头尽悬于北城门口。”万兴开口。
邓洪脸上一黯:“没就没了吧,当高皋秘密出城,亲自寻我秘谈,开口说出六相玉佛时,我便知道寨子完了。”
邓娇儿蹙眉:“七年前季札之事?”
邓洪眼角扫过榻上硕大红木盒子:“高皋背后之人想从巩州以点击面,彻底掌握西宁府,必会旧事重提,再加这六相玉佛,谁也保不住寨子。”
藏身此处,高皋在世时倒还好。
可这厮大前夜却被刺身亡,他获知死讯,再想离城远遁,满大街已尽是捕快衙役及寿安所将士穿插巡视。
他特征太过明显,街头常年张贴画像悬赏,几乎全城男女老幼全部认得。
身边还要带个如此显眼的六相玉佛,这如何能走脱?
邓娇儿苦笑:“拿跟随十几年的全寨弟兄去博高炯能再进一步,值得吗?”
邓洪笃定点头:“此子现年不过二十六岁,乃南璃山三大天才之一,来日必可登临三品,封侯一方。”
邓娇儿张口欲语。
万兴抢先附和:“以侄女明慧的姿容与手段,高炯焉能逃出她的手掌心,堂兄如此判断自然是没错的。”
邓娇儿侧头想想,轻轻点头。
恰于此时,上头突然传来大犬闷吼声。
三人侧耳聆听,隐有马嘶及甲胄摩擦声,不禁相顾骇然。
万兴、邓娇儿疾步离开出口,来到地窖,先将出口合上,又搬两坛酸臭的腌菜坛子堵在上头,这才拾级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