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战落下帷幕。
邓洪四肢各自插着一根长枪,闭目躺在墙下,疼得脸颊阵阵发抖,却一言不发。
此战,卫所将士、姜泰手下、捕快各有死伤。
十六名武夫,死亡六人,另有一人断了右臂。
普通士兵伤亡超三十人。
周围,遍地残肢断躯,血流成河。
李琼避开尸骸,小心翼翼前进。
阿蛮小步尾随,满脸严肃。
地上的尸骸,超过八成为邓洪一人杰作。
这一战,若非借助毒镖,也许所有人都要死在此处。
五品武夫,真的太过可怕。
可怕到远超阿蛮认知!
来到邓洪身前,李琼轻声:“我想与他单独谈几句。”
巩义、姜泰、常春点头,目光掠过不远处地上的红木盒子,各自带人退出院子。
压住锁子网的六名武夫也放手随其离去。
长枪穿骨而过,邓洪已经四肢尽断,再翻不出什么风浪来。
邓洪聆听脚步声远去,缓缓睁眼,惨笑:“我无数次想过会死在官军手上,却没料到会是你。”
李琼瞬间双眼发红,咬牙切齿:“你该想到的,这世间没有人比我更想杀你。”
邓洪瞳孔猛缩:“你真是季恒?”
阿蛮抬头看天,充耳不闻。
李琼低喝:“少给我装蒜,说,那份火漆密信谁给你的?”
邓洪哈哈大笑:“反正是个死,你就等我死后慢慢猜吧。”
李琼伸手握住扎在右大腿上的长枪,狠狠摇晃。
略微凝固的伤口重新喷血,邓洪疼得面如猪肝,却仍旧咬牙死扛。
李琼放手,冷笑:“当高皋不小心泄露出小儿子高炯后,我便遣人前往黔中道思南山调查他身边的人,你猜猜我知道了些什么?”
邓洪愣住,却依旧不说话。
李琼:“邓明贽、邓明慧是你儿女吧,你不惜牺牲掉邓家寨和高皋合作,就是为他们谋个好前程,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呐!”
阿蛮瞪大眼睛。
这事儿公子你啥时候干的呀,我咋一点都不知道?
邓洪皱眉:“你想干什么?”
李琼沉声:“我若将他们身份公之天下呢?”
邓洪冷笑不语。
李琼:“看来高炯早知他们身份,那么我再换种方式,如果你老实回答问题,我不仅给你个痛快死法,也不再斩草除根。当然,前提是他们不来找我麻烦。”
邓洪:“你敢去南璃派寻仇不成?”
李琼:“我不仅敢,更会杀尽所有仇人,哪怕为此尸骨成山,地覆天翻!”
邓洪嗤笑:“凭你也配?”
李琼:“我不妨告诉你,六相玉佛离城后,我书童阿蛮始终尾随,哪怕你们不劫,他也会杀掉所有人,将东西送上虎牙山。”
邓洪疑惑看向阿蛮。
后者体内隐有闷雷声传出,汹涌元力一闪而逝。
邓洪震惊:“他如此年轻竟已六品……原来,高皋也是你们杀的。”
李琼点头:“没错,阿蛮才刚满十七岁,高炯这年纪也不过刚进六品,且阿蛮学的还只是七品心法,现在你又如何说?”
邓洪更惊,若一切属实,那这阿蛮习武天赋便高出高炯太多。
而且,主子还擅谋。
假以时日,这对主仆必将成为所有人噩梦!
思及此处,邓洪顿如泄气皮球,略带哀求的仰头:“希望你言而有信。”
李琼正色:“我向来言出必践。”
邓洪:“我未见过送信者,据山门收信弟兄所言,对方操着太原一带口音。”
李琼静了静,追问:“七年前谁指使的你?”
邓洪:“还是高皋,我儿明贽崇武,那时正苦求名门而不得。”
李琼点头,接过阿蛮递来的长枪。
邓洪惨然而笑,轻轻闭上双眼。
李琼双手握枪,对准心口,拼尽全力扎进去半截,卡在胸骨中间,再难寸进。
五品武夫,肌体坚韧,骨骼更坚韧,远超常人太多。
阿蛮伸手握住枪身,帮忙向下一压。
扑哧!
长枪穿心而过,透出后背。
邓洪剧烈抽搐,迅速陷入沉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