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琼松手退开,看着地上的大仇人,咧嘴而笑,却比哭的还难看。
一会后,他恢复平静,走向红木盒子。
盒子四周雕着八翎凤鸟,乃是皇家规制,凡人用之将大祸临头。
盖子掀开,里头是个头颅大的三色镂空玉球。
它外雕三色佛像,里层再雕三尊,正是六相玉佛。
李琼伸手抱出,细细摩挲。
此物质地润如羊脂,三色无比纯正,让人不得不为其惊叹。
惊叹之余,李琼高举过顶,欲将其摔碎。
可面色几经变幻,最终轻轻一叹,又放回盒子里。
阿蛮始终静静陪伴,一言不发。
李琼投以白眼:“你明明看清密信内容,并进而猜到我的仇家,却装的真像。”
阿蛮挠头:“我只看清最后一句好像是曹昆疑似季恒,真不知道其他的呀。”
李琼惊讶:“你没去问我的过往?”
阿蛮傻笑:“公子不说,我就不问。对了,咱们的仇家到底是谁?”
李琼顿时被问住,静了半晌,最终恨恨开口:“背后之人用高皋作马前卒,藏得很深,不过逃不出那几个。”
阿蛮一脸懵,那几个是哪几个?
不过,他也不好细问,而是好奇:“公子,我们成天待在一起,你啥时候派人去查的高炯?”
李琼:“私下授命司吏,通过官府渠道。”
阿蛮恍然,大晋关卡林立,对流动人口管控极严。
出行不仅需要带上牙牌、竹牌此类个人身份凭证,还需路引。
每到一处,各地方官府便会依凭证路引详细登记,加以造册。
即便高来高去的江湖人士也需遵守,因而官府渠道查人是最准的。
不过,阿蛮仍感疑惑:“你又是如何知道那邓明贽和邓明慧是邓洪子女?”
李琼耸肩:“资料显示兄妹二人多年来往返寿安与思南山多次,并且又操持咱们西宁府一带口音,再加上邓洪放弃寨子又必有深意,我估且一诈,没成想却是真的。”
阿蛮无语,狠狠竖起大拇指。
说话间,李琼走出月牙门,招来望眼欲穿的巩义三人:“此次大战,大伙同生共死,当称同袍,我就一家人不说两家话了。”
“大人请说。”
三人整齐拱手回应。
李琼:“我决定,玉佛归姜伯父。”
“多谢大人。”
姜泰大喜拜谢,追回玉佛的功劳落在头上,名字必能直达御前,那可了不得。
李琼:“巩百户,邓洪归你。”
“多谢大人。”
巩义也高兴坏了。
剿匪很有说道,跑掉匪首叫疏漏,抓住匪首便可称大捷,哪怕底下喽啰全跑掉,那不过未竟全功罢了。
这一个邓洪,功劳便可盖过毕寂整个剿匪大战,让咱在西宁府大大露脸。
再说玉佛那必然还能带上咱一笔。
巩义眉开眼笑,美到不行。
常春却难免失落,大功劳全叫你们俩占了,最多就剩下点汤,微不足道。
李琼:“常捕头。”
常春情绪稍敛:“卑职在。”
李琼微笑:“我这还有个通敌卖国的大案,不知你是否愿意接手?”
常春慌忙躬首:“但凭大人吩咐。”
李琼捂嘴轻咳,向外走去。
阿蛮、常春紧步跟随。
姜泰、巩义直奔后院。
一个死死抱住红木盒子,笑得跟个傻子似的。
另一个背起邓洪尸体,不舍得撒手。
姜清晏指挥大伙收殓尸首,表情凝重。
虎牙山剿匪至今,亭下人手折损超过三成,尤其还阵亡一名武夫。
活于乱世,全靠抱团取暖,如此损失,简直伤筋动骨。
姜泰挨近过去,笑眯眯:“晏儿,曹大人对你青睐有加,你如何想?”
姜清晏翻白眼:“怎的,一个红木盒子就彻底收买了你?”
姜泰严肃:“此番过后,巩义、常春必彻底归心,他实乃人中龙凤呐。”
姜清晏轻哼:“自古祸福相依,你只看到了大福,可曾想过大祸?”
姜泰眨眨眼,悄然闭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