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日余晖中。
滚滚铁蹄直指大安楼。
大门口,司吏早已等候多时。
常春草草问过司吏,便带着人马奔向三楼。
一阵鸡飞狗跳过后,扭送九个人高马大的壮汉到李琼面前。
九人一字排开,为首是个身穿锦衣的大胡子。
大晋规制,士族和官员才可穿锦衣,余者再是富足,只可着绫罗绸缎。
李琼接过五人身份腰牌,细细察看。
为首者身份为关西七部羯族部落贵族,名白苛古。
嘉峪关以西的万里江山各少数民族混居,民风彪悍,大晋几度打下,又几度被夺回去。
如此折腾多次,大晋耗资太巨,国力大损,而后索性不派军驻扎占领,改而分别扶植匈奴、羌、羯族为首的七个部落管理当地,加以分化。
关西七部由此而来。
“我是受大晋石帝敕封的羯族贵族,享从八品待遇,你不能如此蛮横对待我。”白苛古操着异域口音叫嚣。
李琼大怒:“大胆贼人,嘉峪关飞马来报,真正的白苛古仍在关西部落中。”
白苛古大惊,却强装镇定:“牙牌有独特暗记的,你尽可验证。”
李琼冷笑:“牙牌确实是真的,你们胡人也大多是粗犷大胡子,不熟悉者极难分辨清楚,可你露出一个很大的破绽。”
白苛古目光闪烁,想问又悄然闭嘴。
李琼:“嘉峪关到寿安,路上关卡十余道,当中不少人多次接触过白苛古,就算分辨不出你本人真假,却能知道你身边八名随从全是生面孔,以前从未出现过。”
白苛古纳闷:“这能说明什么?”
李琼摇头失笑:“据探报,白苛古未逢变故。关西与关内语言不通,风土人情迥异,出行又图个省事舒坦,那么岂有不带以往任何一个随从的道理。”
白苛古脸色微变,强辩:“你这是强词夺理。”
李琼面色一寒:“扒开他衣服。”
白苛古闻言,猛然奋力挣扎,大吼:“小小寿安主簿胆敢如此待我,我塔西族两万勇士来日必踏平此处。”
八名高大随从也跟着奋力挣扎,当中多人元力气息乍露,皆为武夫。
奈何,押他们的也全是武夫,两个对一人,他们无法挣脱。
李琼厉喝:“脱!”
常春不再犹豫,奋力扯下白苛古后背,未见异常。
再拉衣袖,终于在左上臂见到一个狰狞狼头纹身,这才长长松口气。
“曹大人,左臂狼图腾,专属于匈奴哈纳尔部落贵族。”
常春朗声禀报,喜笑颜开。
哈纳尔部落是匈奴大部落,一直袭扰大晋北境,是真正的外敌。
与其密切接触者,便为通敌卖国!
果然是不输于六相玉佛与邓洪的泼天大功呐。
李琼微笑不语。
这冒牌白苛古肤色相对白净,双手也极为修长,一看就是养尊处优的贵族。
胡人传统,贵族几乎人均一两个图腾在身,以此彰显高贵。
眼前坐实身份,再正常不过。
冒牌白苛古耷拉下脑袋,任由官兵戴上锁链,眼见几个随从还在奋力挣扎,索性用匈奴语喝止。
匈奴常年袭扰大晋边境,俘获不少将士及平民。
按以往惯例,大晋通常会换俘虏。
所以,大晋不仅不会处决他们,反而会好酒好菜伺候着,生怕有人死掉。
众官兵七手八脚,将九人绑结实。
李琼示意:“常捕头,此刻季氏粮行应造好账册,并把卖给他们的粮食装车完毕,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