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落?”朱朝宗奇道,下落的意思是不知所踪,找不到了,不见了,宗奇失踪了?
“道虚没和你说?”盯着他点了点头,“嗯,他不敢说”,叹息道:“我有十年没见过宗奇了”。
见朱朝宗一脸疑惑,继续道:“他还在太平兴国观时,常来我处买药材,一个炼丹狂,没什么钱,在我这里软磨硬泡,一来二去就熟了”。
“后来不知怎么有钱了,还造了丹泉观,他给了我一个银牌,让我替他保管,每次会有一个姓王的来取,用完后交还我,下次用再来取……”。
“王成忆?”。
王贵婆讶然:“你知道他?嗯,不是每次都来,有时派别人来”。
朱朝宗恍然,贵婆并不是王家人,只是宗奇道人信任的药材批发商,与王家关系也不深。可为何会信任崔少陵?肯把银牌给他保管。
“我看你脑袋灵活,人也靠得住,帮我去查查宗奇如何”,又道,“药材给你折扣”。
原来是凭着观感判人,崔少陵一副谦谦君子模样,确实容易得人信任,朱朝宗想想有些得意,我这面相居然也是稳妥可靠之相,哈哈。
“他应允我,老了可去丹泉观存身,可我十年前就见不着他”,气愤道:“他的两个弟子,一个花言巧语,一个毫不理会,每次去都推脱,后来我就不愿去”。
“什么?宗奇有两个弟子”,朱朝宗惊呼,从没人说过。
“后来只剩道虚一个,据道虚自己说,道静偷了师傅的丹书,被发现从后山崖跳下去死了,也不知是不是真的,不过我看他巧言令色,大约骗我居多”。
朱朝宗吃惊道:“偷丹书的是宗奇的弟子,不是外来的贼?”。
“外贼怎知有丹书,还不是内贼”,又道:“不过都是道虚说的,我是不敢全信”,想起见面被拒,恨恨啐了一口,“看他面相,表面坦诚,心里不知藏着什么坏水,哼,逃不过老婆子一双眼睛”。
毫无顾忌的在朱朝宗面前吐槽道虚,不把他弟子放在眼里。
王贵婆道:“一见你就不是他徒弟,那人性情我懂,万万不会找一个心思灵活之人,老实迂忠又能处一点事最和他心意,你嘛”,瞥了他一眼,“若真收你为徒,也是别有所图”。
看着他会心一笑:“看,刚才说道虚的不是,你连眼都没眨,也不出言相护,你也没把他当师傅,哈哈哈”。
朱朝宗愕住,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人精,都是人精,悄不声就试探一把。她怕我忠于道虚不肯查探,先讲一些秘闻取信自己,再贬低师傅看我反应,三言两语便把底细套了个清楚。
什么看面相,什么目光如炬,全靠阅历加试探,我会看神情,别人也会,而且看的比你好。
谁奸猾,我不算奸猾,人老成精才是巨奸滑。
心中叹息,真不能把别人当傻子,扛着道虚弟子身份自以为看不出,没想谢如君看出,王贵婆也看出,古人也许不懂科学知识,但人情世故认人识人,一点儿不比现代人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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尴尬的沉默,良久,朱朝宗转移话题问:“贵婆认识绿华宗的人?”,她认得绿华宗的暗记。
“她们也常来买药,蕲州离这不远,昨天还有个姓许的来打听消息,不然我怎知你帮了王家”,又道:“怎么样,帮不帮我?”。
“怎么帮,我都没见过宗奇,不知他长什么样”。
“他有个石臼,平时视若珍宝,你在观中找找,还在不在,若不在,说明他还活着,那东西只有他稀罕用,若在……….”。
“你怀疑他死了?”。
王贵婆不说话,陷入沉静,良久道:“自十年前起,他买药材都是书信与我,字迹是他的字迹,可…..”
“可什么?”。
“可没了暗记,我与他约定的暗记,我疑心,书信不是他写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