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蒋慎言起个大早例行做早课。在月蓬观里养成的习惯,这些年下山历练也没丢下。
以蓝想助她盥洗梳整,进门发现她已然完毕了,很是惊讶。
“姑娘可以随时知会奴婢伺候的,晨间水寒,莫伤了手。”
蒋慎言笑说:“不才是一修行之人,自在惯了,过不了高墙深宅的舒坦日子。福主不必在意。”
她嗅到以蓝身上清香阵阵,便又说:“倒是今日瞧着福主面色红润了些,看来那辟邪符咒还是有些用处的。”
哪知以蓝的反应很是兴奋,眼睛熠熠生光,她往外小心张望一下,才低声道:“道长果然大神通,揣下这符咒,昨夜我便睡得昏沉。真是许久未曾这般酣眠过了,今晨还险些误了时候,一觉醒来顿觉浑身舒畅。想必是符咒驱赶了缠身邪气吧?”
蒋慎言一时哑口,面对这突如其来的夸赞,只得堆笑点头。她知这哪里是什么符咒的作用,肯定是昨夜祁时见与影薄来时为防惊扰院内仆役,把人都给药倒了呗,就跟进灵堂时一样。他们做事还真绝,怪不得昨夜折腾一晚,周围谁也没醒来瞧瞧。
这个以蓝前几日接连守夜又心怀哀思,总算睡上一个囫囵觉,当然觉得舒爽轻快。
无心插柳柳成荫,祁时见的任性妄为倒也小小帮了她一下。
“管用就好,管用就好,你好好带着,它自然能护你。”蒋慎言又问,“只是那邪祟身在何处未曾得知,今日起来,府内可有异常之处?”
“今日?”许是被那符咒给震慑了,以蓝对她的用意毫不怀疑,认真回忆后说,“未曾,一如既往。”
蒋慎言暗暗舒了口气,看来何歧行他们收尾时做得干净漂亮,以至于没有任何人发现棺椁里的变动。
“那好,还要拜托福主多帮忙留心,倘若哪里不对,请告与我知。”
“对了,稍后不才想在府内走动走动,可否?”
以蓝会错了意,小声追问:“道长可是要去找邪祟?奴婢与你一同前往吧。”许是那符咒给了她十足的安全感,让她胆大了不少。
可蒋慎言心里想的是,你跟着我,我还怎么调查案情,文婉玥死于非命,连你都是嫌疑人,这布政使府内还不知藏着什么妖魔鬼怪,况且待会有个一定要去的地方是绝不能让以蓝你知道的。
她便笑着推拒,说:“府上一定很忙,我不便多有打搅,此刻尚未弄清邪祟面目,除晦为时尚早。不才只是随意走走罢了,不必担心。”
好容易打发了以蓝,看她几度回首才转身而去,蒋慎言长舒一口气。接下来,她的符咒才是真的要起作用了。
文府是个纵五东西叠院的大宅,这等规模的宅院在整个安陆府也屈指可数。奇石掇山,花红松翠的,倘若是头一回来的人恐要在其中迷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