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说完,虽屋内昏暗,看不清众人脸色,但他也知道此时正被所有人盯着。
“何先生是何解?”
“这案子或许就没有杀人凶手。”他明明白白听见蒋慎言又冷抽了一口气,心下满意,继续道,“棺材里的人烧得面目全非,谁能真个证明那就是文婉玥?或许,这本就是文婉玥与左瑞商议的一出假死私奔大戏。”
“绝情信不是引子是幌子。他二人密谋远走高飞,于是假意分手。左瑞负责扮做伤心之人,在众人面前屡屡醉酒,文承望大寿当日也假装灌醉自己,以洗脱嫌疑。而文婉玥这边则负责寻个与自己身形相似的新鲜女尸,趁大家注意力都还在寿宴之时,放火烧屋,故作遇难实则逃家。只要丧仪一过,左瑞托词自己伤心过度要遁入空门之类的话离开文府,再找文婉玥汇合。待文府的人找到那封绝情信,也不会发现漏洞,便是两全其美,皆大欢喜。”
何歧行说完,自己都觉得十分得意。
“哇,何叔你这个故事编得……”蒋慎言随即道,“平时没少在茶馆酒楼蹲着听书吧?”这话引来一声黑暗中轻薄的嗤笑,不必想,肯定来自祁时见那个臭小子。
这可不是何歧行想要的反应,他忿忿道:“怎么了?这不是合情合理吗?火烧、醉酒、性情大变的书信,哪一个不在点儿上?”
“那以蓝呢?尸体又从哪里弄呢?”
“那个丫鬟……应该也参与其中了吧?”何歧行还正儿八经地琢磨了片刻,“文左两人情事很难瞒过她,若她真是个忠仆,从中相助也极有可能。尸体好说,西城义舍,再不济城外十里罩子铺还有义庄,弄个裹脚女尸也不是难事。”
“就算找到尸体不难,可把尸体弄进文府后院绣楼不易啊。左瑞是个书生,文婉玥和以蓝又是女子,一具尸体有多难搬运,何叔你应该比谁都清楚吧?想不惊动府内其它人,更是难上加难。”
“这个……”何歧行还真没想过如此细节,可他总得挣扎一下,“那还有文承望,他不是主动遣散了院里的仆役吗?或许是他耐不住女儿苦苦哀求,决定暗中相助?作为家主,找几个嘴牢可靠的下人办事易如反掌啊。”
他觉得里外没破绽,谁知竟招来蒋慎言与祁时见异口同声的“不可能”。
祁时见把蒋慎言许给文承望做义女代嫁兴王府之事两人心中明白,文承望是百般想与藩王结亲的,定不会同意女儿跟门生私奔。况且,如果文承望有心相助,那也有的是办法,不会选这么一个惹人眼球又过程复杂的方式。
只可惜,文承望的立场,何歧行并不知晓。他嗔怪“怎么你俩还有了默契”。
“为何不可能啊?”
“文承望想成全女儿的话就不会多此一举,答应本王把天师她收……”“收在府里帮忙!”
蒋慎言一听祁时见要没心没肺地吐出实情,赶紧把话题拦在自己嘴里。她知这小子是不了解何歧行真个疯起来能有多疯,才会如此口无遮拦。
“他多收一个外人在府内帮忙处理丧仪,肯定容易露馅的,所以根本就没什么密谋,死的人肯定就是文婉玥没跑了。不然贴身侍女以蓝哭得那么伤心,未免演技也太过真切了,堪称神乎其技了都,我观察她两日,不像有假。这几个人肯定不是一伙儿的。”她话说得飞快,就希望能转移何歧行的注意力,否则让他知道了真相还不得闹炸了锅?到时候一个人都别想活。
何歧行还在探究,突然,影薄“嘘”了一声,示意众人噤声。而后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跃至窗前,猛地推窗一探,愣住了。
窗外随即传来一声熟悉的“喵咪”。
蒋慎言赶紧过去看,那小东西竟直接翻窗跳进了她怀中,亲昵得很。“你怎么在这?”好似那猫能听懂她说话一样,蒋慎言惊喜地与它攀谈起来。
“别是我白天喂了你一根猪蹄,你就赖上我了吧?”她笑说,“可惜我也就只能给你那么一根猪蹄,再要就没了。”
影薄许是觉得意外,又谨慎地往窗外探头检查了一番,什么都没见,才放下心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