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斜撇嘴。
有能力就是任性,律令也管不了,这近一年十个月的徒刑多半是没了。
确定了,温彦博他们就是奔着这名书生来的,其他不过是个幌子。
这年头的上官不以诚相待,感情淡了啊!
我铲子呢?
温彦博考校了书生几句,很快明白对方的经学水平。
秀才科根本别指望,明经科也没有能力,进士科也呵呵。
明法、明书、明算,考中了也是流外官的命。
温彦博笑了笑:“实不相瞒,明年吏部安排的科考,本官也是考官之一。依本官看,你的学识还不足登第。”
唐朝初期的科举是由吏部员外郎负责,并不经礼部。
而且,就算经礼部,人温彦博也不虚,礼部尚书是他长兄温大雅。
他阿弟温大有,武德年间卒于中书侍郎任上,武德天子赠鸿胪卿。
一门三卿相,在唐朝也比较少有。
听到温彦博的话,书生整個人都泄了气。
对多数人来说,能在一方面出人头地就不错了,跨行业都同样优秀的人,多半不会是自己。
李叔慎扫了一眼书生,转头对温彦博说:“治中,念他有一技之长,不如让他去少府监弩坊署为一史,以赎他私拥弩具之罪?”
温彦博眼珠转了转:“弩坊史不过是区区流外官,不知他可情愿啊?”
六神无主的书生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赶紧出声:“学生愿意的!”
除了可以免除罪责,最重要的是得一个官身,流外官那也是官,吃这口官饭比在牢狱里吃的官饭强多了。
温彦博随口许诺,可将他家眷一并迁入长安城。
柯斜暗暗摇头。
即便自己是当官的,也忍不住要说:当官的心真脏。
要招揽人才,你就好生招揽吧,把人家希望掐灭了再施舍点残羹剩饭,啧啧,连个从九品下弩坊监作都不给。
温彦博安排区区流外官,那叫一个手拿把掐,他身上还有个检校吏部侍郎的官职,虽然不去吏部衙门坐衙,铨选的事还是可以干涉的。
大唐的兵甲,少府监只有甲坊署、弩坊署负责弩与甲的制作,其他兵器是归将作监中校署制作。
“新丰县积极防御灾害,打井、修渠、调整作物种类,本官是看在眼里的。”
温彦博似乎觉得不够地道,还是转过头来夸了两句。
柯斜扯动嘴角笑了笑。
你老人家觉得,我是该信啊,还是不信?
连一名司户参军或司士参军都不跟来,你说这话,很没有说服力啊!
所谓的泛泛而谈,不过如此了。
温彦博扫了一眼楚三江,笑容一敛:“新丰司士佐因功晋升,本官是乐见其成的,唯独不喜他成为新丰尉。”
柯斜偷偷翻了个白眼,你老人家要不要听听自己说的什么话!
真把自己的检校吏部侍郎当成正职吏部侍郎了!
检校者,代理、兼职而已,让你在吏部铨选人有话语权,不是让你喧宾夺主的!
“新丰尉一职,有你柯斜一人足矣。大唐的官吏,本不该冗余。”
柯斜肃然起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