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高煦一听这话,当下就是一愣。
在他印象里,他的这个兄长可说不出这样的话来。
朱高炽这二十多年,那是在他眼皮子底下被朱棣时常贬低的泪流满面。
哪怕是一句狠辣的言语从他的嘴里说出来,那都是稀了奇了。
“兄长这一说话,我听着中气十足啊!兄长你是不知道,这几日,父王为了削藩之事,几乎是夜不能寐,我们兄弟二人,那都是日日陪着,可不像兄长这般清闲啊!兄长既然好了,何不跟我们二人一起,在父王面前尽尽孝,帮父皇分分忧,想想办法?”
朱高煦虽是个习武之人,自幼就不喜读书,但生性狡黠、狠愎。
他早盯着朱棣不喜朱高炽,恨不得朱高炽在朱棣面前立刻犯下大错。
如此,这世子之位就是他的了。
他跟朱高炽一母同胞,不过就晚生了两年,朱高炽就是燕王世子,他却只能是高阳郡王,此事他每每想起来,都是不能自已。
朱高炽已然今非昔比,他这个弟弟安的是什么心,他是了然于心。
要说之前的朱高炽还在把自己这个弟弟当成是兄弟还是敌人之间犹豫的话,那现在,朱高煦就是横在他面前最近的一块绊脚石。
本来朱棣就不喜欢他这个世子,有朱高煦在,只能是更为不喜。
甚至他一步走错了,这个世子的名号可能真就丢了。
把体格练好了,不说夜御五女,两三个也得是不在话下才行;把世子之位坐稳了,起码让朱棣对他刮目相看才行。
眨眼之间,朱高炽就定下了自己来到这个时代之初的方略。
而眼前,朱棣正愁着如何应对削藩之事,再加上朱高煦的挑唆,正是自己表演的好机会。
见朱高炽面色阴晴不定,朱高煦还以为他早就怕了,当下就决定再加一把火。
“兄长身为世子,父王对兄长那是爱之深,责之切啊!兄长莫非是被父王说了几句,心生愤懑?若是如此,我去跟父王说说,就说兄长不堪重负,还得将养一阵子……”
“咳咳咳!莫要再说,容我更衣,咱们这就去见父王,我乃燕王府世子,此时怎能推脱?”
朱高炽既然打定了主意,做戏就得做个全套,当下就剧烈的咳嗽了起来,一边咳嗽一边摆手让朱高煦二人去厅里等他,一副倔强的模样。
“难得兄长有此孝心啊!弟弟佩服,佩服!”
一边带着朱高燧往外走,朱高煦一边假模假式的说着。
他当然知道,朱棣如今正在跟姚广孝和张玉、朱能等心腹商议应对削藩之事。
朱高炽一向是主张隐忍的,而现在,朱棣的内心已经有了反意,最听不得这等言语。
之前朱高炽晕倒,便是因为他主张静观其变。
现在只要朱高炽带着病再去说他那些儒学隐忍之言,朱棣定会比上一次还重的责骂他。
这一责骂,本来身子骨就不怎么好的朱高炽可就不一定是个什么样了。
朱棣不信任,再加上他自己身子骨不争气,朱高煦琢磨着用不了半个月,这世子的位置就是自己的了。
母亲更宠爱朱高炽倒是不假,但朱高煦也是她生的。
朱高煦相信自己代替朱高炽的位置,自己的母亲徐王妃也是不会说什么的。
朱高炽坐着自己府中的马车,缓缓的跟着自己的两个弟弟,径直到了燕王府深处的一个不起眼的别院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