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光抚摸着苍月,心中思索着翻案的计划。
突然房门轻晃,传来几声清脆的敲击声。
不会又是小师弟吧?
莫非又出事了?
管家也死了?
许光默默心念,不对啊,常念小师弟怎么可能会敲门呢?一定不是他。
想到此,许光屈指轻敲了敲小狗脑袋,苍月发出“哼唧”的声响,露出舒服神情。
“大哥,去开个门,等下带你去查案子。”
苍月被轻放在地上,大概是见有外人来,它懂事的没有叫唤,而是点了点脑袋。
推开门。
一老一少,一左一右并肩站着。
许光一愣,马上便认出了站在右边,脖上残留着红印的男人。
他先前与张得缺一同在男人港欺骗自己。
许光脸迅速冷了下来,僵硬问,“找我有事?”。
“没,没。”男人有些许胆怯,反复小声说。
见其无事,许光搬出了师傅教授的套话,“施主,这是僧房,不接受光明正大给香火钱。若想烧香诵经的话,请左转百步再向北行,若想听鼓中之声,请左转一百五步再向南行。”
站在左边的白发老妇看出了许光的不耐烦与敷衍。
心中万分焦急的她,胡乱挥舞起自己那双布满皱纹的黄手。
哑巴?许光心下一动。
尽管他厌恶捏造事实,诬告他人的人,但对弱势群体他还是有同情心,同理心的。
许光刚准备说话,右边的男人突然说话。
“小师傅,俺叫付于,是个租农。”他不傻,自然也看得出许光的不耐烦。
于是,他生硬又急忙的解释,“我不是来听众烧香的,我是在讲实话的,昨天我是收了张管家的钱才那么说刘财主坏话的。”
许光单眉一跳,他没想到这人竟然会主动上门解释。
白发老妇拉扯着付于的袖子,催使着男人解释。
付于垂着头,小声解释:“昨天中午,张管家找到了在田里干活的我。”
“他给了我两个银元宝,说明来由后我害怕娘骂我拒绝了,但。”
许光心中略微一惊。
这张管家真当出手阔绰,在这年代,两个银元宝都抵得寻常的租农忙活五六年。
付于咽了下口水,脸颊刹时泛起两坨绯红。
“他又找了两个胸大屁股翘的十八岁少女来勾引我……我一二十岁了,还是个童子,哪里没忍住,就答应。”
“银元宝收了吗?”通过转马灯知道背后真凶的许光,云淡风轻问。
“在骗完你后,他就给我了。”
身旁银发老妇神色一变,旋即用力捏起付于臂膀上的肉。
“哎呦!”
银发老妇对儿子下手丝毫不留情,疼得付于呲牙咧嘴。
“你知道,刘财主租户中一个穿着短褂,脸上有疤的汉子吗?”许光突然问道。
“认识好几个脸上有疤的,小师傅,你讲清楚点。”付于揉着臂膀上的红点,思索着说。
许光皱眉,思索着快速划过的转马灯中的细节,“那人的疤是横在左眼与眉毛间的,大概有一小指节长。”
付于犹豫片刻后说,“我不认识,我认识的两人的疤都不在那里。”
许光失望,这人是翻案的重要证据之一。
不料,一直安静的银发老妇此刻却突然“啊呜,啊呜”的乱叫起来。
她布满皱纹,干瘪的黄手一把抓着付于的肩膀,使劲摇晃。
“老太太,这是怎么了?”许光忙问。
付于从老娘的激动行为中明白了什么,双眼猛然发光。
“我娘晓得这人,她要带你去找。”付于拍了拍老娘的背,解释道。
本已失望的许光再次发现了机会。
他快速点头,刚想跟银发老妇说声谢谢。
可银头发老妇转头便一马当先跑向了庙门。
许光,付于两人相视一眼,而后抬腿追了上去。
城西,一农家。
一团团麦面香味的白气,愁云般,穿过木头窗格,飘向屋外。
盘着长发的桃面女人娴熟地将椒粉,盐粒,椿柏叶放入锅灶上搁的两个白瓷碗中。
“大姐,少放点汤水。”
一个穿着半褂,眉眼间横着条短疤的黑皮汉子,趴在木桌上说,“俺累咯,想拌的。”
“滚边去。”
桃面女人嘴角弯弯。
她举起勺子,猛将一勺飘着角料的汤水泼入一个白瓷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