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长青淡淡道:“有什么好风光的,前些日子,不还有些学生说戏子误国么?总有一些酸丁说我是什么国之将亡,前些个日子在楼里找相师看了看,结果那厮看都没看,只说我眼角生痣,注定半世漂泊,浪荡流离,难得归宿!”
“哎呀,都是些坑蒙拐骗的把戏,苏爷你可千万别信他,最后你可是没瞧见给关师傅气的,把那家伙的牙都打掉了!”
“就你这长相还怕娶不到媳妇?那谢家小姐当初可是心心念念的等着你呢,你可真是狠心,连人家出阁都不去送送!”
“……”
苏长青没好气的白了他一眼。
“人家出嫁,嫁的可是高官,你让我一戏子去送?这合适么?”
“戏子怎么了?苏爷这话可就不对了,古往今来,也唯有您把伶人做到这个地步,要不说您如今怎么是咱佛山的戏魁呢。以前都是唱戏的求着人听戏,现在谁想要听您的戏,还得看您的心思不是,金楼门槛都被求戏的人踏破了!”
经理这阿谀奉承的技巧算是越来越好了。
苏长青摆摆手,按照以往的惯例,最后出场的才是他,否则他搁前面,后头就没别人什么事了。
他和经理两人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无非是一些奇人怪事的趣谈。
如今是一九三三年,苏长青可是一点点的在心里掐着时间。
到了三六年,他打算动身去香港,避过战乱。这一世的动荡开始后,苏长青只能躲着,有机会资助下尚在艰难时期的红军队伍,聊表心意。
至于叶问和宫二,能遇见了是缘分,如今看世道,走一步说一步吧。
金楼三楼各有规矩,三楼是吃喝嫖赌,坐的高,图个清净,二楼是听曲儿的,而一楼,便是各路鱼龙混杂之地。
二楼,整条楼梯站满了人,三姑六婆,连账房先生都搭眼瞧着二楼的戏台子,那是因为如今金楼的台柱子,戏魁苏长青马要登台唱戏了。
“嘿,他娘的,头一回见到有男人堂子是听曲儿来了,依我看就咱金楼戏魁那长相身段,搁在老年间,也是个出入宫廷的主儿!”
铁桥勇算是大茶壶里头说的话的,穿着麻衫,挽着袖子,不管是脸还是身,江湖气十足。
平日里遇到挑事的也充当打手,干的都是杂活,练的武功也杂,是打小在楼里长大,从这个学一手,从那个得一手,也算是练下了一身不俗的功夫。
等到苏长青场,还没开唱,四下叫好声就络绎不绝。一些专门来捧场的富贵人家大小姐,更是美目涟涟,盯着台的苏长青目不转睛。
打眼瞧去,但见这戏台的少年凤眸剑眉,朱唇玉面,清秀俊美。
两颗眼睛似那明净的秋水,会说话一样,左眼角落着一颗芝麻粒大小的泪痣,长得是雌雄莫辨,似天下凡的仙家,惹得不少在坐的姑娘小姐连连侧目。
女人们睫毛轻颤,目泛水雾,视线钉在苏长青的脸,脸一片沉醉的迷离神情,不知在心中又如何想着和苏长青缠绵悱恻。
只恨自己无缘和这仙家少年春风一度,真是愁煞依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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