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泽端茶,修长的手指摩挲着茶盖,似笑非笑道:“你说的那是二十万两黄金罢。”
顿了顿,吴泽的语气变得寒冷:“目下的你已是阶下囚,不管你私自藏有多少银钱,我的人,自会一一搜罗出来。”
“你这叫双手奉上?嗯?”
范荣桂目光一缩,咬牙说道:“小人所求,只奢望大人饶小人外室和小儿一命!”
“适才,小人与大人述说凉王的事情,是因为小人知道六年前,究竟何人谋刺的凉王世子。”
“经手者,我知道有东虏镶红旗旗主代古拉风、安亲王,还有北元、鞑靼的人参与其中。”
“六年前,凉王亲口承诺,若谁能提供行凶者。凉王便承他一个人情。”
彼时的范荣桂肠子都悔青了,若是自己前阵子舍了这万贯家财,直接跑到河套,莫说是绣衣卫,哪怕是太上皇也得捏着鼻子认了。
范荣桂垂下的眸子,目光掠过一丝滔天悔意,语气却极其认真道:“大人可凭这个,求得凉王府一個庇护请求。”
吴泽放下茶盏,看着跪伏在地的范荣桂,说道:“东虏就算和凉王有世仇,但他们为何舍近求远,放着神京城的大人物不管,反而去刺杀隔着他们千里之外的凉王世子。”
“他们这般做法,不就是变相在帮朝廷。”
“你这话在我这,可信度不高。”
范荣桂脸色着急,对天发誓:“若是小人有半句谎言,必教小人世世轮回畜生道。”
“自天成三十六年,凉王妃身死伊始,凉王已显听调不听宣之态。”
“因凉王手握十万大军,河套东西长近千里的四府军政大权,渐渐尽皆落于凉王府。”
“自凉王世子遇刺,河套地区的官员升迁,朝廷再也插足不进。”
“眼下的朝廷早已有了削藩之意,东虏此举,意在挑拨朝廷和凉王争斗之因。”
吴泽垂眸揣度一会,抬首冁然而笑,问了一句毫无相关的话头:“林幼儒,是你找人怂恿他过来的罢?”
范荣桂倒也光棍,直言道:“那会子原想着寻他过来扰乱一下盐院的视线,小人趁乱借机安排,好变卖田产那些。”
吴泽暗道一声好险,幸好被扬州季达仲逼了一下。
如是不然,范荣桂必会变卖家产逃离。
而就在此时,外面闪进来一位大宝的手下。
“启禀公子,盐院那边有客到,其中有扬州同知胡维。另一批来的是绣衣卫的人。听说来头还挺大。”
吴泽微微颔首,吩咐道:“你去告诉宗书,让他先行出面招呼。就说我经由大夫诊治,身体已然大好。稍后过去。”
那人抱拳领命退下。
吴泽继而面向汪青柏和大宝二人:“你们准备一下,兵分两路。”
“青柏,你带着我的腰牌,马上过去寻刘千户。让他分出一批人手,给我把卫家给围了。
而你负责把所有在外面的卫家直系人等,如数缉拿。带回卫家,稍后,我会亲自前往抄家。”
“大宝,你带着范荣桂乔装一下,去拿卫家的证据。”
说毕,吴泽头也不回去出了中堂。
……
却说半个时辰前,扬州府衙。
季达仲和心腹师爷二人,正在自己的藏室赏玩古董名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