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此同时。
林之孝家的刚从外头回府,瞧这阵仗,马上围了上来,屈身替琏二爷和林姑娘见礼。
林黛玉遂朝林之孝家的问道:“老太太、太太她们身体可安好?”
林之孝家的见完礼,方才答道:“回林姑娘的话,都好。老太太这阵子,可一直盼着姑娘回府。”
林黛玉螓首轻点,旋即嘱咐林之孝家的,让她分门别类拾掇行李和带过来的十几箱书籍。复又特意交代她,凡是书籍,统统搬至绮霰斋。
林之孝家的嘴里不迭地应了下来,复又堆着笑道:“这大雪天的,林姑娘快请里面走。老太太早已等不及了。”
林黛玉这才醒起身后的顾大夫,想了想,这才转过身子,说道:“顾大夫,要不你先行住在贾府,暂且与我同住一屋?你瞧如何?”
坐在马车上的顾大夫,仰头出神地打量那五个烫金大字,这时听见黛玉所说,忙摆了摆手,因说道:“谢过林姑娘,老身在神京还有一些旧友,这会还要过去拜访。姑娘若是身子不适或有事寻我,大可差人前往城南养济堂招呼一声。”
别了顾大夫,林黛玉遂招呼起怯生生的香菱来:“你别担心,且先与雪雁一个屋。”
“我听老太太说过,往后你家六爷应当是住在绮霰斋。那里还有一位与你差不多年龄的丫头。且等你家六爷回府后,你再过去罢。”
……
却说贾琏那头,他提前打发兴儿和昭儿两人,带着妙儿姑娘在锦绣坊寻了间院子安置。
与林黛玉点了点头,便快步从侧门进了府。
一路过了仪门,穿越向南大厅。
问了这里留守的仆役几句,得知老爷此刻正在荣禧堂,贾琏便一人进了内仪门。
在一众奴仆的恭声请安下,抬脚进了荣禧堂。
待贾琏请完安,贾政示意下人奉茶,先是替妹婿惋惜一番,久久才抬头,因问道:“此趟可还顺遂?你姑丈的身后事可办得稳妥?”
贾琏微垂下的脑袋,目光掠过一丝尬色,然他的嘴上却恭敬答道:“老爷请放心,姑丈身后事一切顺遂。我一路护送林妹妹扶灵回的苏州,那边有头有面的官员士绅,皆一一上门凭吊。”
“苏州那边的知府也去了林家吊唁,早前林氏族长还惦记着姑丈的家财,后面被侄儿一并打发了。”
贾政挼须道:“做得不错,如海一去,便只余玉儿一人。如海留下的家财,着实需要咱们替玉儿守着。”
想了一下,贾政到底不好意思问出来,此次琏哥儿带了多少银两回来。
倒是贾琏似乎猜透了一样,忙拱手道:“此番姑丈留给林妹妹的家财,所有田庄店铺脱手后,侄儿估算过,大致约有百万两往上。”
贾政蹙起眉头,因问道:“估算?莫非这些物什不经你手?”
贾琏垂下的眼帘闪过一丝恨意。
须臾,声音却平静道:“老爷容禀,侄儿原是想着这般,可惜有人持着是姑丈的弟子,被他一并揽下。”
“林妹妹又不大理会这些,姑丈所留下的家财,被他一并拿去了。”
“侄儿和颜悦色与他商榷,他却说无须咱们贾家插手。侄儿的长随兴儿看不过眼,仗言几句,不承想,却被他指使下人打了兴儿。”
“侄儿虽万分生气,然侄儿细想过。若是与他争执起来,未免使林妹妹面子过不去。侄儿方才不想与他起了龌龊,遂由了他去。”
闻言,贾政登时拉下面来。他已然听出琏儿话中意,他说的那人便是清臣。
贾政垂着眼皮子,捋须细想一会,许是在心里斟酌着语气。
“岂有此理,太不像话了。”
也不知此话是在说吴泽,还是在说兴儿的不知尊卑。
贾琏一时猜不透老爷口中所说何人,唯有垂手侍立。
贾政目光隐现一丝怒容,思忖半晌,还是称赞一句贾琏:“你们没有争论起来,做得不错。此事待清臣回府,我再与他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