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院中的喧闹,香蕈面色平静,迈步进了院门。
姜恒打量了下四周,也跟了进去。
院子面积不小,南北各有两排厢房,样式如一。
院中中央的空地上支着个大圆桌,摆满了各色酒肉菜肴。
一群衣着各异,老少不同的男子正聚坐桌旁,一起喝着酒,摇着骰盅。
酒桌上觥筹交错,骰盅翻飞,好不热闹。
他们每个人身上都带着伤,或是脓疮满手,或是浑身肿胀,或是头皮溃烂,但却浑不在意,只是大口喝酒吃肉。
看到香蕈进来,男子们不由一惊,赶忙纷纷起身,冲香蕈拱手问好:“香蕈仙子,你怎么来了?”
见他们一个个紧张的样子,香蕈笑道:“你们别怕,不是来找你们试药的,只是送个新试药童子来,这里哪间房还空着?”
听到她说不是来找人试药,在场众人顿时松了口气。
其中一个眼睛还没绿豆大的男子起身快步迎了过来,殷勤的往柴房边的一个闭掩着的房门一指,介绍:“那里的偏房还空着,就是没有床铺,不打紧,回头我去山下库房支一套来便是。”
“好。”
香蕈回头冲姜恒介绍:“他们都是我紫芫宫中的试药童子,往后你就和他们住一起。”
说完,她扭头冲那个绿豆眼男子问:“周叔呢?”
绿豆眼男子赶忙解释:“周教头去山下打酒了,下午应该就回来了。”
点了点头,香蕈吩咐:“那等他回来你们告诉他,师父说了,让他教这个新试药童子炼体。”
“是,他回来我便跟他说。”
绿豆眼男子连声应承。
指了指他,香蕈冲姜恒交代:“他是这里资历最久的试药童子,名叫舒北,你有什么不懂的就问他。”
舒北?鼠辈?
这名字还真形象。
姜恒看了他一眼,随即冲香蕈问:“我只有一个问题,下次试药是什么时候?”
听到他的话,一旁的舒北顿时瞪大了眼睛,惊愕的看着他,一脸的不可思议。
而周遭试药童子们则纷纷噤声,连呼吸都放轻了。
见状,香蕈忍不住笑着打趣:“他们听到试药,魂儿都吓轻了,你倒是上赶着问,是上瘾了还是怎么着?”
开了句玩笑,她才说道:“今日你已经试过了药,就等明日再和他们一起抽签吧!”
“抽签?”
姜恒眉头微皱,不明白意思。
“就是每日抽签去试药。”
一旁的舒北开口解释:“宫中每日都需要试药童子,所以每日轮换,按照抽签结果决定谁去,去过的可以轮空一日。”
姜恒闻言,轻轻摇头:“不用抽了,我去就好。”
周遭试药童子听到他的话,顿时面色大喜,连连点头。
“好好好!”
“如此最好!”
“仁兄大义啊!”
但香蕈的话却打破了他们的美梦:“师父定的规矩,谁都改不了。”
看了眼桌上的骰盅,香蕈若有所指的说了句:“师父不喜欢赌徒,你们忘了么?”
闻言,姜恒眼神一动。
她这是在提醒他么?
而周遭一众试药童子听到香蕈的话,却顿时面色齐齐一变。
舒北快步来到桌前,抓过桌上的两个实木骰盅,用力一捏,就捏成了一根根断裂的木条。
跟着他又抓起了桌上的骰子,捂在掌心一搓,骰子也纷纷化为了木屑,从他掌缝间落了下来。
看到这一幕,姜恒有些惊讶。
他没想到,这个贼眉鼠眼的舒北,居然有着这一手好功夫。
“仙子放心,今后我们绝不再赌!若是再赌,就让我们中毒不治而死!”
舒北神色严肃,抬手发誓。
香蕈却不以为意的摆了摆手:“随你们自己,只要别让师父看到就行,别忘了我的话,人就交给你了,我先走了。”
说罢,她就召出了黄符纸鹤,跃上纸鹤,飘然飞走了。
“恭送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