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大公鸡刚一打鸣，夜色阑珊，寒风凛冽。

王大福便拖着年迈的身躯，背负着全家人的期望出征银行。

“他爹啊，还是让喜子跟你一块儿去吧。”婶婶放心不下。

“别，这孩子愣头青，出去净惹祸，可别叫他起来。”王大福当机立断。

“那你小心点儿啊…”

“爹，我跟你一块儿去。”江韵婉早以养成了早起的习惯，娇小玲珑的身段儿摇曳而来。

“你不是跟着魏先生出场子吗？”王大福认为不妥。

“早不用出，我陪着你去，也叫婶婶放心。”江韵婉的语气中满满的关切。

“好吧。”

天还蒙蒙亮，街道已然是人影攒动，乌压压的跟百鬼夜行似的。

“婉儿，咱们还是来晚了。”

“爹，别急，天还没放亮呢，银行也不可能这么早班儿吧。”江韵婉安慰道。

“你没看见这么多人吗？快走吧。”

……

银行门口，登高望远，极目远眺，好家伙人山人海，乌压压的人头攒动，好比春运时的火车站，仍旧是过之无不及。

一个老头加一个幼女的组合，在人家都是年轻力壮的汉子面前，显然处于弱势群体，在人流中拥挤的歪瓜裂枣，甚至于两脚犁地，自有旁人勾肩搭背拖着你走，由此可见一斑。

“晚了…咱们还是来晚了。”王大福十分急切，脸的皱纹拧成荷叶折。

“爹，别急，我去看看去那儿排队。”江韵婉相对镇定，拍拍他的手背安慰。

…呵呵，排队，想啥呢？江韵婉终究是太天真了。

能不能兑换大洋，关乎每个家庭的生机，

那里顾得什么文明，温良恭俭让似的，理性完全荡然无存，被疯狂占据，跟着了魔似的。

茫茫人海中，转眼的功夫，父女俩的便消失在彼此的视线中。

这人一乱，就不乏有搞小动作的扒手，一个小偷捏着一把小刀，划破王大福的腰包，欲要伸手去偷，几万号人挤在一起难免磕磕碰碰的，王大福也没有察觉到。

那小偷眼看就要得手，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得亏江韵婉凭借娇小纤瘦的身材，滑溜的见缝插针，总于回到王大福身边，正好撞见小偷行不堪之事，抓了个正着，这才幸免于难。

“爹，今天这么多人，咱们是还不了还是回去吧。”江韵婉叹道。

“那能呢，好不容易排到这儿的，要不你先回去吧，别耽误了魏先生出摊儿。”王大福满脸的不甘。

“可是今天人这么多，万一出了事儿怎么办啊，还是回去吧。”江韵婉眼中透出担忧。

“今天人多，明天人就少了？”王大福很执着。

“快开门啊！快开门…”众人齐声催促。

不多时，银行里走出来一个西装革履，带着金丝眼睛的，文艺小青年。尾随着一群官兵，皆是配备着枪支，以及警棍。

当银行的铁门打开的一刹那间，众人更是如打了鸡血般往前冲，父女俩身在汹涌的人流中飘摇，如随波逐流的小帆船儿。

“诸位，对不住了，头有指示，今天只对三百人，三百人以后的就回去吧。”那西装小青年笑盈盈的说道。

官兵们手里有硬家伙儿，在他们的指挥下，散乱的人群，逐渐从一个圆形捋成直行。

这样一来，父女俩又被人流冲到了后面。

“爹，咱回去吧，明天再来啊。”江韵婉劝解。

“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