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会现场。

小双看着身边全州厂的抽水马桶边上围了好多人，自家这边虽然关注的人也不少，也不时有人过来看看，摸摸，问询，但得知价格后就打退堂鼓了。

“明明他们抄我们的，干嘛我们的要撤啊，”

小双嘟着嘴巴，看着全州那边的几个销售员就来气，“如果我们的分体式马桶也摆出来，怎么也得截胡一部分订单呀？”

小双见匡月没搭她腔，过去拿手推推匡月，继续说道：“晚上跟风哥通话的时候你再说说，看能不能把分体式的再重新摆出来？”

“我已经说过了，”

匡月说道，“要说你说去。”

“可明明是他们抢了我们的东西，”

小双仍旧堵着气，“我怎么想都想不明白，风哥还不许我们去找他们理论，也不许我们上报给组委会，风哥做事也太奇怪了吧。”

“老板既然这么说了，就必然有他的道理，”

何龙插话道，“我们不必瞎猜，做好本职工作就是了。”

何龙一张嘴，就是办公室主任的专业话术。

“嘿，你们有这么闲的吗？”

全州厂的一位销售员跳跑着过来问道，“要不过去帮帮我们吧，你们也看见了，我们展台根本忙不过来。”

小双朝旁边瞥一眼，的确是很忙碌。

“你们一下午接了多少订单？”

小双明知道问题不合适，可还是没控制住嘴巴。

“也没多少，”

销售员答道，“到现在——也就比上午翻了个倍，40多万吧。”

就是说加起来有六十多万了，这才下午三点刚过。

小双恨不得找个老鼠洞钻进去。

“你们呢？”

对方反问道，“有多少订单？”

“呵呵——哈哈——”

小双尴尬道，“本来呢……可能我们货太高端了，价格贵，他们买不起，最后没办法，只能到你们那儿去买了。”

“哦——这样啊，”

销售员说道，“希望你们的马桶能够越造越高端哈，那样的话，就全都买我们的产品了。”

小双一时语塞，气得够呛。

“想得挺美，”

匡月过来拍拍对方肩膀，说道，“以后我们会把淘汰的产品打碎扔了，看你们上哪儿偷去？还怎么生产？”

“你什么意思？”

“你懂的。”

“哼——”

销售员用鼻腔喷一口气，转身跑回去了。

小双望着匡月，抿嘴笑了。

﹒

屋内。

窗帘仍旧合拢着，中间一条指宽的逢仍旧留着，阳光仍旧从逢里劈进屋来，斩在书桌上。

还斩在地面上，

也斩在书桌前的甘草的脸上。

甘草放下话筒。

“这样挺好的，你做初一，我做十五。”

“小草再怎么长大，也结不出果实来的。”

“拿了你的东西，还抢了你的生意，——不好意思啊。”

甘草自言自语着，抬眼朝窗帘缝隙中央望出去，只望了一瞬，随即便闭上了眼睛。

肩膀上的一双莹白的手掌即刻滑落下来，替他遮挡住光线。

这不是单瑶的手，虽然指甲盖上也点着红艳艳的油脂，同样让人联想起鹤顶红。

然后甘草张开嘴巴，咬住了一根白皙的指节，用力。

“啊——疼——”

“疼就叫出来，这样很好。”

她是懂甘草规矩的女人。

﹒

放学后，乐风照例去了水兰街42号姜守义家。

“下午有收获吗？”

乐风提起电话就问道。

“有的，老板，”

何龙说道，“先是宁海市的一个采购商，订了10只，然后是杭城的采购商，订了30只，反正零零总总地，也卖了百十来只吧，他们都说贵，买回去先卖卖看，好卖的话就再问我们拿货。”

“好好好，”

乐风连叫三声好，“开张了就值得庆贺，你们三个晚上出去吃个宵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