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一屋子人退散干净,辛茯才推开了那个房间的门。
喻时坐在床边,虽然屋内灯光昏暗,她还是没有错过他面上怔忪的意思。
见她进来,他很快恢复了如常的神色,“难得睡得很沉,就知道来找辛医生是没错的。”
辛茯拉开窗帘,正午的阳光将屋子里每一个角落照亮。
“你知道自己睡得很沉?”她将他身上佩戴的监测仪器一个个取下。
“唔,应该是的,还做了梦。”他低头想了想。
“可有印象?”她在记录板上沙沙地写着什么。
“梦见你了。”他忽然说。
辛茯的手慢了慢,梦字的最后一笔拖得有点长。
“梦里的那个你,不过十一二岁,但那就是你,我可以肯定。”他目光烁烁地望着她,观察她每一寸表情的变化。
辛茯将记录板抱在胸前,“一个人从梦中醒来,他所记得的未必是他真正梦见的,很有可能是他以为他梦见的。在现实里也是这样,我们的大脑会让我们以为我们看见了什么,而事实上那样东西并不存在……”
“不是幻觉,也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就是你。”他站起身,将身后的阳光挡住,“辛医生有没有做过这样的梦?在一个完全陌生,但是看起来又是无比真实的世界?”
辛茯握着笔的手紧了紧,确实有,不但有,还是反反复复的出现,细微到尘埃,真切到声息可闻触手可及的场景。
“这很正常,很多人都会有这样的经历。”她垂目重新看向手中的记录板,“今天可还有别的感觉?”
他抬手揉了揉脖子后面,微微皱了皱眉,“没有。”
辛茯想着方才项滕敲在他脑后的一下,看着就挺疼的……她轻咳一声,将手里的记录合上,“喻先生,数据我还需要整理解读,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汇总之后,会寄到你那里……”
“不,我要亲自过来。对了,刚才我付了一年的咨询费,是不是可以随时预约?”
“那是自然。”辛茯回答得十分迅速。
再怎么样,她也不会和钱过不去。
迟顾老远看见辛茯和阮小庭走过来,手上已经很快地泡了一壶茶。待她二人在窗边惯常的位子坐了,他已将茶盘端上。
辛茯看着面前的一壶红枣茶和搭配的两份营养均衡的三明治,失笑道:“我俩看着脸色不佳么?迟老板给上了养生茶。”
迟顾在她二人的茶杯里,淋了一点点蜂蜜,“不是养生,是压惊。另外,不要叫老板,俗!你看看你们隔壁的男娃娃,说话才叫有涵养有档次……”
辛茯抿了一口茶,甜度正好,打断他,“好,以后就叫迟掌柜,是不是迟大人更合适?”
阮小庭很嫌弃地将枣子挑出来,“也真是奇怪了,那个什么脖子疼,进了我们的院子,滚滚竟然没叫唤……”
辛茯和迟顾都是一愣,“脖子疼?谁脖子疼?”
还是迟顾先反应过来,“你说那个项滕?叫脖子疼……”
辛茯一口茶差点喷出来,“亏了人家夸你彼美淑姬,你给人家起这么个名字。”
“你不觉得他很奇怪么?也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他们刚开院子装修,他就来了,一口一个我家先生……还有,滚滚居然没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