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日,崔珏与民同乐,于树下观战两老翁博弈,不知不觉中,竟于树下沉睡,梦中天降神旨,念其功德,得大造化上天入官。
半睡半醒间,在树旁石头上挥洒百字,留下百字铭遗言,不久便驾鹤西去。
远在京都的魏徵听闻好友去世,悲恸不已,当即求得新皇批准,前去祭拜崔珏。
于崔珏坟前,洒酒烧纸三日不绝,慨叹时运,惋惜命途,嘱咐百姓常为其燃香焚纸,这才离去。
记忆在此作停,敖遨从忘川河中清醒,空气涌动间迅速将他送出河面。敖遨看到仍等在岸边的阎罗王,便爬上岸问道:“阎罗大人,这么久你一直在这等着吗?”
阎罗王哑然失笑道:“你下去不过喝杯茶的功夫,并不算久。”敖遨有些意外,自己纵观崔府君一生,以为地府已过数日,实在是神奇。
想到判官最后得道升天,敖遨忍不住问:“阎罗大人,崔府君不是去天界了吗,怎么会在地府呢?”
说到这,阎罗王脸色一变,没好气说道:“那个天帝,一听说我觅得一能人志士就要抢,不等判儿阳寿完尽之日就先发制人将他招到天上,实在是可恶。”
“你找的?”敖遨还以为判官是因生平功绩才得道升天,居然是阎罗王给自己找的帮手。
“他可是我精挑细选的,你以为他是运气好?”阎罗王反问,“所有人都是修道中吃苦受罪得到造化,只有他是固守本心。我观察了他十辈子,可一件坏事也没做过。但凡他当官,从没放过一个有罪的人,也从未冤枉过一个好人。”想到这,阎罗王已经觉得十分不易。
“那十世之前呢?”敖遨重点有些偏移。
“我没注意。”阎罗王老实交代,“不过虽然天帝把人从我这截了过去,但我也知道,天帝可受不了判儿的倔脾气,这不,来到天界不到三日时限,就把天帝劝谏了个遍,得罪的透透的。天帝忍无可忍,这才将他还回来,还说什么他要是运气不好,早晚被我克死。”说到这,阎罗王不由开怀大笑,十分得意。
刚说到克死,敖遨想起判官先前说:“但凡想留在地府的,最后都没了。”不由询问阎罗王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阎罗王摆摆手笑道:“是有这么几个,不过都是因果报应,跟地府可没关系。这事儿是不是判儿跟你说的,他总是觉得那些人啊神啊,魂飞魄散有他的责任,事实并不是如此,真要说的话,只能说他们命不好。”
敖遨听闻,点点头应了,先前自己被雷劈了判官也觉得责任在他,这种包揽责任的习惯,有时也不见得是好事。
阎罗王百无聊赖中伸了个懒腰,估摸了下时辰,一副要债的模样对敖遨说道:“现在判儿应该审完了,你快去天子殿把我的酒取出来~”敖遨连连点头,手脚伶俐地赶往天子殿。
天子殿内已经审讯完毕,判官仍坐在案前看着面前的《地府鬼录》思索。
“崔府君。”敖遨趴在桌子上试图引起判官的注意,不停环顾四周,周围设施很简单一眼望清,好像没有发现阎罗王口中的酒坛。
“你在找什么?”判官问到。
敖遨笑嘻嘻看着判官笑道:“崔府君…你这里有酒吗?”
判官看着他,警觉问道:“你想喝酒?”敖遨连忙摇头否认:“不是,阎罗大人说他在你这放了一坛半的酒,就要我帮他取回去。”
判官看了敖遨半晌没说话,在把送别人的东西要回去的事上,阎罗王越来越驾轻就熟了。
“崔府君?”敖遨觉得很奇怪,拿酒也不是什么大事吧。
只见判官长袖一挥,桌案上显现两坛酒,敖遨见状,兴高采烈地将两坛酒抱了出去。
见敖遨顺利将酒取出来,阎罗王眉开眼笑称赞道:“我就知道找你没错,牛头马面就不靠谱,不仅没拿到酒还被送了“出去”俩字,判儿没说什么吧。”
敖遨将酒递过去说道:“没有,不过崔府君看上去怪怪的。”
“能不怪吗,这酒还是我送他的。”阎罗王看着原封不动的酒,格外欣喜。
“什么?你送给崔府君的?那你怎么可以要回来。”刚把酒递过去的敖遨立马重新夺回来,非常不满地看着阎罗王。
敖遨突然变卦,阎罗王也支支吾吾争辩道:“但判儿现在给我了,那就是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