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时分,被晚霞染红的天空已经暗下来,枝繁叶茂的山林变成了一片暗黑色,山林愈加安静起来!
杜陵县石泽岭,一条狭窄的官道上,密密麻麻地横躺着几十具尸体,他们睁开的双眼中全是不可置信的神情!
死者都是些二十几岁的青年男子,一半是护卫马车的家兵,另一半则是面目狰狞的山匪!
风吹过山林中,发出飕飕杀杀的响声,这血腥的场景,让那些蜷缩着身子,躲在树林里的妇孺战栗起来,几个胆子小的,更是捂着嘴呜呜痛哭!
官道上厮杀仅仅持续了半个时辰,山贼就已被眼前这个横刀而立,英姿飒爽的少年给杀懵了!
他们虽然常年在刀尖上舔血,比常人要胆大一些,但并不表示他们真的不怕死,很多时候都是装出来吓人的,当死神冰冷地目光在他们身上扫视而过时,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
那些倒在地上呻吟的同伴,可都是山寨里的好手,却在少年挥舞的刀光中,连一击都抵挡不住,或死或伤!
“快撤,别在那里傻站着了,都跟我走!”
山贼们陷入恐惧中,无法自拔的时候,雍绛撤退的大喝声让他们惊醒了过来!
谁也不愿再枉送性命,他们丢下了陷入苦战的首领殷进,转身跟着雍绛仓皇逃跑!
眼见山匪就要窜入山林中,杜尚想要摆脱殷进的纠缠前去追赶,但殷进的枪势突然暴起,封住杜尚往前的冲势!
长枪在殷进手中舞的像一条游龙一般,总是迅速而又精确的刺向杜尚的要害,即便伤不了他,但也逼他不得不回身格挡!
几个回合下来,杜尚仍被死死地缠住,山贼们趁此机会疯了似得窜进山林中,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杜尚被迫放弃了追击山贼的想法,他挥刀横扫逼退了殷进,二人很快停止了交手!
眼神冷厉地在对手身上打量起来,眼前这人约莫三十岁,身形挺拔,身穿一件黑色劲服,脸上有一道刀疤,手中长枪摆出随时发起攻击的姿态!
在他身后,还站着三个不愿离去的弟兄,持刀护在他左右,明知不敌也没有要逃跑的意思,看样子是准备跟殷进同生共死。
双方对峙了片刻,殷进见少年一直没有开口的打算,心中一紧,只要对方愿意提出条件让自己全身而退,他定会感恩戴德报答的!
然而少年虽然没有动手,却一直在寻找自己身上的破绽,这让殷进很无奈,看样子只能由他开口表态了,谁让自己打不过对方呢!
随即收起长枪对少年抱拳道:“在下乐栖山殷进,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杜尚昂着头,淡淡一笑,从嘴里挤出两个字:“杜尚!”
这个名字让殷进心中了然,说话的语气也客气了许多:“难怪阁下小小年纪就这般了得,原来是京兆郡最年轻的人杰,杜陵尚公子,久仰公子大名了!”
说实话,杜尚并不想放过这伙人,暂时没有动手只是因为对方实力不弱,一时拿不下来,他想在杜崇带兵赶到!
对手的吹捧让他不置可否,有些不知道如何接话之时,殷进身后的山贼突然朝杜尚跪了下来,兵器也被远远地丢开,眼泪瞬间便流了出来,一边磕头一边悲戚道:“在下常肃,当年京兆蝗灾爆发,幸得杜氏一族分粮分田,收留我们让我们耕作,若非公子仁义,我一家老小如何能够活到今天,今日险些害了恩人,常肃罪该万死啊!罪该万死!”
另外两个山贼对视了一眼,也跟着常肃丢下兵器,跪在地上哀求道:“求尚公子饶过我们吧,我等也都是苦难人啊,家中有五十岁老母要赡养,还有妻子和四个儿女要照顾,若不是实在活不下去,我们也不愿意铤而走险做山匪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