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着几日飘雪,今日难得放晴。因为修缮殿宇,太子及东宫嫔妃暂住在镇远侯府,这府邸既已归还皇室,一起还是遵循皇室的规矩来。
梅湘凌娘家人来探望需请旨,得了准允方能前来拜见,木槿没了,陪嫁的嬷嬷也被调走,梅湘凌这几日唯有消停静养,难着心性等待时机。
可这也只是面上的平静,不知是否因她为难闻溪,太子连日来都宿在孙良媛屋里。
梅湘凌知道木槿出事的当日就修书回家,过了这么多天,她母亲陈氏终于能来探望,一入后宅,母女俩抱头痛哭。
“我儿受苦了,腿伤可严重?是否留了疤?”
“不曾,殷将军请了位神医为本宫疗伤,扶正骨位,未伤皮肉,只是现在还不太敢受力。”
陈氏眉心一拧,扫了一眼身旁,梅湘凌心领神会,一抬手屏退左右。
颂栀带着宫婢退了下去,陈氏这才小声道,“凌儿,那殷煜珩可还是对你心有不甘?东宫走水殿宇修缮,听说也是他自请殿下来这里暂住,这合适吗?”
梅湘凌不以为然道,“东宫走水明着是因镇远侯忌日,不知哪个倒霉催的点天灯飘到东宫里头引燃殿宇,他怕陛下迁怒,献出这镇远侯府也是为了自家消灾,有什么不合适的。至于他有无私心,那可不是本宫好说的。”
陈氏又回头确认门好好关着,才从怀中掏出一叠文书,交到梅湘凌手中。
“你来信,暗指太子殿下将你的心腹都处置了,该不会对你……”
“母亲不提此事就罢了,一提起来本宫都要委屈死了。还不是因为殷煜珩身边那个狐媚妖奴,几次三番跑到殿下面前勾引,木槿不过替本宫教训她一番,殿下也不知是为了给殷煜珩一个交代,还是自己心疼了,便就把从小伺候我的木槿给……呜呜~”
“凌儿向来稳重,这次为何突然沉不住气?哼,依我看,那贱婢不光得了太子殿下青眼,在殷将军那儿也被捧在掌心里宠吧?”
虽然矢口不提妒忌闻溪的了殷煜珩的宠爱,可梅湘凌不得不承认,在得知她怀了殷煜珩骨肉的瞬间就破防了。
“凌儿,咱可是堵上了全家推了殷家这门亲,只为你能有朝一日母仪天下,为长远计,可不能意气用事啊!”
梅湘凌敛了眼中幽怨,换上了太子妃该有的从容,柔声道,“母亲教训的是,本宫记住了。”
说着,梅湘凌翻看了那些文书,嘴角翘起阴险的弧度,陈氏却不敢大意,谨慎道,“真的不用为娘再送个贴心的丫头进来?单凭这些,就能让门外那婢子死心塌地为你办事?”
“母亲再送多少,殿下要想换成自己的人也易如反掌,本宫才不触那霉头,行与不行,试试便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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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殷煜珩从新兵营赶到东宫督查殿宇修缮,见到颂栀耷拉着脑袋站在工棚旁边,像是遇到难事,她多年跟随太子,殷煜珩自然认得。
“你是太子身边的婢女,此时不在殿下身边伺候,跑到这里做什么?”
颂栀抬头,一见是殷煜珩,就如同见了救星,上前见礼道,“见过殷将军,奴婢现被派去服侍太子妃娘娘。娘娘腿伤未愈,行动不便,听说有一鲁班技可打造木轮车,便就命奴婢进宫寻找能工巧匠,为娘娘做辆木轮车代步。可……”
殷煜珩神色一沉,问道,“怎么?这宫里的都是最好的工匠,无人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