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入夏之际,顾清越这一哭出了不少汗。
景湛停驻她面前,长臂向侧方伸展开来,粉衣宫女低首,弯着身子递来质感上乘舒适的丝帕。
“这三月以来,我待你可有不好?”他捥过顾清越脸颊旁琐碎的发丝拢顺。
丝帕带着微微凉爽在她哭到红润的眼底擦弄。
景湛刚开了口,许进李公公宫女,知趣退到宫殿两侧的暗红长廊里候着。
顾清越别开脸挥拍他的手,“啪??”声音极大。
李公公许进听了,颤微怕事的心都吊到皇门墙外去了。
“没有人要求你对我好,我更没求着你对我好,你可以不用对我好。”她喉咙发哽:
“我已经说过很多很多次了,我不喜欢皇宫不喜欢你。
而且,你也不见得有多喜欢我,你了解我吗?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你不懂我的喜好,不理会我讲什么说什么,只按照你自己的想法来做事。
说白了,你突如其来莫名其妙的喜欢,不过就是因为没见过狐妖,想图个新鲜,见色起意。”
景湛盯着她倔强的脸沉思,细细品她说的话。
过去小半晌,景湛大手一张扔掉丝帕,钳住顾清越白巧的下颚,强行逼她面朝自己。
“不喜欢、不懂你、没见过狐妖、图新鲜、见色起意?”
他摩挲女孩下颌白皙光滑的皮肉,声音越说越冷。
长廊内,窃听圣上讲话的几人,甩了甩身上的冷潮。
小腿肚子跟踩着跳跳床一样软囊,站立不直。
顾清越眼尾缀泪,白睫卷密密湿漉漉。
她轻轻煽动睫羽,片刻,润晶晶的泪珠砸进了景湛虎口处的冷白肌肤。
“我说的有错吗。”她与景湛四目相接,赤红的瞳圈染着水潮。
景湛黑眸暗涌,微勾薄红的唇嗤笑,“那我为你废除后宫,关押欺负你的楚将军之女,
每天劳心劳神应付想讨诛你的大臣们,我做的这些,在你眼里算什么?”
随着话落,下颌上的力度一紧,顾清越喉间嘤出声吃痛。
景湛在她这声痛意里射放出令人恐惧窒息的威慑力,说起话来音调一降再降,直至降到最低的冰点:
“你敢把天子的爱当成笑话,撵踏在脚底踩压,胆大妄为对当今圣上诉说怨言。
我若不喜欢你,你认为现在,你还有命活着跟我顶嘴?”
这三个月,她不给碰,不让同住,偶尔拉下手都要躲。
若是不死磨硬泡利用强迫的手段,连她的狐狸身都休想近半步!
他体谅小狐狸大病未愈,都纡尊降贵搬了张小床睡屋里了。
他何曾这么低三下四,如此卑微过?
他图什么?!不就图时刻能瞧着她,照顾她,让自己安心吗。
哪怕不让他近身,只要能看见小狐狸,他也乐意就这么单纯的守着。
对她的好给她的爱,她半点不觉欢心、不感动不心动,见着天儿说要走,要离开,不喜欢他。
他是执掌天下的君王,想要什么得不到,怎么偏就不招小狐狸待见了?
顾清越看着景湛俊美摄人的脸,牙齿死死绞着唇腔的嫩肉。
反驳的话在脑里口里心里,可她不敢继续说了……
她明明可以回家,可以不被扬言要杀她的大臣们知道她的存在。
这些麻烦统统是面前这个老景湛带给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