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三月暮说,“从外门弟子开始,一个一个查。”
应淮扶着树干,神情很是失落,不知在想什么。
三月暮道:“明天,我叫人再给你寻一株年份差不多的柳树来便是。”
应淮弯起眉眼,终于现了笑颜,“那便多谢掌门师兄了。”
“这几日你自己也要多加小心,”三月暮说,“这人能无声无息地潜入你的院子不被你发现,若想伤害于你恐怕也是轻而易举。”
“放心吧掌门师兄,”应淮灿烂地露出一排雪白的牙齿,“真有什么事,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的!”
接下来的几日里,池上暝和三月暮将若山翻了个底朝天,外门弟子中无人查出存有魔息,应淮提议继续查查内门弟子,内门弟子若是还没有,就查亲传弟子,兹事体大,作乱之人是非查出来不可。
但忙了半月有余,最后亲传弟子也查完了,依旧是没有半点线索,反倒闹得人心惶惶。
“咱们若山山门平日向来是有禁制的,除了咱们几个没人可以随意出入,这几日看管又严,更是连个苍蝇都飞不出去,这人难道还能凭空消失不成?”应淮愁眉苦脸地说。
三月暮许多天没睡好了,他倚在映月轩中一个铺着白色丝绒的木质长椅上,眼下一片乌青,他用食指关节压着太阳穴道:“再查。”
“杂役,厨子,管事,但凡是个人就都查一遍。”
池上暝坐在他身边的梨花木凳子上,待应淮离开,问道:“几位仙尊用查吗?”
三月暮真的很累了,他闭上眼,用手支住额角,“不用。”
“你就这么信他们?”
“我信,”他道,“师尊说过,若是有一天,连我们几人也要相互猜忌了,那这世上,便没有谁值得相信了。”
池上暝道:“你师尊说的不对。”
三月暮第一次听到有人当着他的面说他师尊的不对,一时没想起来做反应。
池上暝接着道:“你还可以相信我。”
原来是这个。
三月暮抿唇而笑,“对,信你。”
窗外阳光依旧,风却越吹越大了,连满池的荷花都乱了芳菲,池上暝起身关上窗,将寒风隔绝在外面。
三月暮姿势未变,却早已睡着,长长的睫毛帘子似的搭在眼上,安静平和,池上暝把一床薄被抱来,动作轻缓地盖到他身上,三月暮睫毛颤了下,又接着睡去了。
应淮离开映月轩,顺手揪了一棵狗尾巴草叼在嘴里,回去的路上,他听到有几个外门弟子聚在一起,切切察察。
一个弟子道:“凭什么池上暝不用晨修啊?不就是受了点伤吗?”
另一个道:“就是啊,我看他天天跟在掌门后面,马屁得很,哪有一点儿重伤的样子?”
“人家可是掌门首徒,那叫唯一的弟子,”又一个人阴阳怪气地说,“哪是咱们能比的啊?”
有一个小弟子年岁大概是比其他几人小一些,身高比旁人要矮,体型也比别人瘦小些,他小声道:“但是掌门这么做肯定有掌门的道理啊,也许池师兄受了什么内伤,或者需要休养……”
“什么需要休养啊?你到底是谁那边的人?你没看人家天天跟在掌门身后,马屁得紧吗?”
“咳咳——”应淮五指成拳虚握在嘴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