谷雨笑道:“他不仅做了,也的确比别的男子做的好。”
又苦口婆心劝她,“奴婢从小到大没少听过,成亲的女子们讲述,许多男人根本就不把女人当人看。
便是国公府里头还少嘛,像咱们院里的崔嬷嬷。”
崔嬷嬷当初嫁第一任丈夫时候,三年未孕,差点被婆母和丈夫打死,后来找个借口把她休了。
娘家哥哥又把她嫁给一个有三个孩子的鳏夫做后娘,婚后没多久就怀孕,本以为好日子到来,谁知被那家刚成人的儿子奸污了。
夫家污蔑她勾引刚成年的儿子,把她一顿毒打。孩子没保住,人也被发卖,被保叔翁路过买了回来。
谷雨拿催嬷嬷的经历比黄之桐固有不妥,但这世道女子的命运由不得自己做主,这样的悲剧比比皆是,都称不上悲剧了。
特别是她接触到的底层女子,府里已经配人的奴婢们,常常当值时候伺候主子,下值了伺候丈夫,能得到别人照顾的少之又少。
便是国公府的主子爷,哪个能在意夫人的喜乐,哪个不是夫人小心翼翼看脸色的伺候着。
是以她觉得大爷这样能屈尊照顾女人实属罕见。
黄之桐无法告诉谷雨,她无法心甘情愿的接受这样的婚姻:
男人把女人当成一件物品一样。
在外供男人炫耀,娶了谁谁家姑娘为妻,能为自己带来什么利益;
在内像下人一样使唤她,高兴了赏赐个恩情,不高兴了百般刁难。
而女人终日把自己的生活和喜乐全部寄托在那个男人身上。
她不要夫妻间充满算计,平常日子里充满算计,算着如何讨丈夫欢喜,算着如何母凭子贵,算着怎么和别的女人分享丈夫。
所以她只能告诉谷雨:
“他此时的表现不过是因着我执意要和离,让他没面子而已,当真我回了头,就非如此。难道之前的事情我还要再经历一遍?”
谷雨果然无言以对。
二人理开被子,准备躺下了,门外响起敲门声。
黄之桐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大半个时辰都没现身的祝景澜,她朝谷雨悄声道:“如果是祝景澜,就说我已经安歇。”
说完赶紧用被子把自己包好,佯装睡着。
谷雨下了叠席,汲着鞋去开门,从闪着的门缝里果然瞧见是大爷。
谷雨依着黄之桐的意思,隔着门缝用气声道:“大爷,少夫人已经安歇了。”
祝景澜仿佛没听见她这句话,用脚一顶便推开了门,
“听闻这条船上就这间舱房最整洁,今儿我就在这里歇歇脚,您二位没意见吧。”
谷雨哪里是他的对手,根本就拦不住他,只能掩上舱门跟在后面一路小跑过来。
黄之桐背身朝里,听祝景澜已经脱鞋上了叠席:
“这位兄台已经睡下了?多有打扰,某就占用二位一点儿小地方,容身即可。”
谷雨结结巴巴:“大,大爷。”
那人在叠席上走来走去,还是选定自己身旁坐下,
“就这儿吧,有铺被即可,天热也不用盖的了。
这位兄台怎的裹的如此严实,不怕捂出痱子?”
黄之通疑心这个祝景澜也被换了灵魂,不是从前高冷寡言的他,即便在她跟前话多,也不像现在这样不着调。
听他还在不着调的叨咕:“这位兄台,一直不做声,莫非已经熟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