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姐小时候做噩梦的时候,会在意识里安慰自己,这是假的,虽然它看起来可怕,但是到了早上,你会发现自己没缺胳膊没少腿,没有受到任何伤害,还是好汉一条。
早上醒来的时候,妈妈已经起了。
昨天晚上,妈妈发现桃姐在她怀里直哆嗦,才发现桃姐是穿着单衣给冻的,颈背上衣服还有大片潮湿,都是眼泪水沁上去的。
她抹了脸,给桃姐穿好衣服,抱着她下楼。
厨房右拐是一条走道,走道左边依次是杂房和养猪房。
养猪房被隔成了两间,是小猪崽长大后用来分槽的。
前世她记得小时候每次母猪要下崽了,她都会守在一边看着。看着一只只带着粘腻胎衣的小怪物变成一只只粉嫩嫩的趴在母猪肚皮上哼哧吃奶的小猪崽。
猪估计已经卖了,桃姐回来的时候猪房都是空的。
走道的尽头是一扇门,门后面就是屋子外边了。门边上有一口大水缸,爸爸钓的鱼啊乌龟甲鱼什么的都放在这里。
桃姐坐在水缸旁的靠椅上兀自想着,妈妈提着冒着热气的水桶过来了。她把边上一个大点的水桶洗了洗,把提过来的热水倒进去,兑了些冷水,试了水温,就给桃姐脱起衣服来。
“妈妈,我自己脱。”
妈妈看了看她,停了手,等她脱完就让她坐到桶子里,细致的给她抹了肥皂开始洗澡。
“桃妹子,你不要乱想,知道吗?不要跟你爸爸对着干,也不要再说那些话了,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管,记住了吗?”
“嗯。”
“牙齿还有咬到舌头的时候,妈妈生一会儿气,过两天就好了。
“嗯。”
“妈妈爱你!”
“我、会听话的。”妈妈对不起,她无法回馈你那句话。桃姐对您的感情很复杂,直面内心,对您最多的还是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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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姐拿起一旁妈妈准备好的衣服,今天多了一件毛衣,她把绿毛衣套进去,外面穿的是红色棉布套装。
下了楼,看到爸爸没事人一样坐在桌子前吃面了。
妈妈眼睛还有点肿,“给你炒个蛋炒饭吧?”
“好的。”
桃姐跟着妈妈进去,看见妈妈挖了一点猪油放锅里,等油融了之后,就敲了蛋进去,洒了点盐,用锅铲将蛋碾碎,把剩饭倒了进去。
妈妈转身一看,桃姐还站一边看着。“去刷牙洗脸去啊!”
“妈妈你吃过了吗?”
“吃过了。”
“那你的空碗呢?”
妈妈看她一本正经的样子笑了,指了指一角的灶台,“那呢。看到没有?”
桃姐满意地洗漱去了。
洗漱完,妈妈已经把蛋炒饭端上桌了,桃姐坐到桌前低着头认真地吃着饭,好像没看到爸爸一样。
吃过饭,爸爸去外面掰了一些大叶子,把买回来的猪肝切得成人小指粗细的条状,从杂屋拿了一个帆布袋出来,一切准备就续,就开始在堂屋桌子上忙活起来。
他把帆布袋里的几十根甲鱼钓拿出来,甲鱼钓是竹篾做的。二十厘米左右长,上面一段削去了一半,刮得尖尖的。下面削成像鱼尾一样的三角形缺口,方便上下绕线。每根钓上都绕着厚厚的钓鱼线,线尾系着去了针口的缝衣针。
甲鱼钓都是爸爸亲手做的,桃姐曾经津津有味的看过每一个步骤,她觉得这些手工匠人和他们的作品都有一种让人心情宁静的奇特魅力。
爸爸捏起一条猪肝往针里扎,再把针尾也藏了进去,把它别进线里,然后再放到叶子上,一片叶子放十根钓,把叶子卷起来,用草杆系住。
桃姐拿着粉笔在家里的禾摊上写着妈妈刚刚教的“大”字。
“桃妹子,今天不看爸爸搞甲鱼钓啊!”
桃姐没坑声,他爸爸就是这样,好得时候是真好,心眼不坏,对朋友仗义。可彪起来简直就是魔鬼,有气一定要翻着倍的发。睡一觉又跟没事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