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难怪了,爷爷是地主,有三儿三女,爸爸是满崽,大伯比他大了十几岁。这样的家庭背景,自然就少了一根体贴的神经,脾气经常又急又暴。
说出去可能多没人相信。
他爸爸喜欢看新闻联播,每天七点准时收看。前世她因为想看动画片舍不得把遥控器给他,爸爸脾气一上来,抓起她的手腕就狠狠地咬了一口。
还有一次,她不记得因为什么事情跟爸爸不愉快,嘀咕了一句爸爸坏话,被他追到了楼上,她躲进了房间,爸爸一边推门一边骂,僵持了一阵,因为桃姐急着将门反锁,松了力气,被爸爸冲了进来,啪啪就是两耳光,她当时觉得嘴唇都歪了,耳朵还嗡嗡的。
这一世她当然不会再让这些事情发生了。她爸爸这么熊,她会让着他的。
她在地上画了四个小人,中间的两个梳着羊角辫。他们都眼睛弯弯,嘴唇上扬,头挨着头,这是她心里最大的梦想。
爸爸挎着帆布袋走到他跟前,拍了拍她的头,“鬼妹子,怎么不理爸爸?”
桃姐抬头看着他,爸爸真的不帅,一米七的个儿,脸型、身材瘦削,眉毛粗杂,眼睛内双,不笑的时候显得特别凶。
但是现在眯着眼睛冲你笑的时候,又无端觉得他是一个很可亲的人,比妈妈大了六岁,现在三十五岁了啊。
“爸爸,我嘴笨,我、不敢和你说话了。”
桃姐低下头去,继续拿着粉笔写字。
“还记着昨天的事呢?小丫头挺记仇啊。”见她没说话的意思了,“爸爸出去了噢。”骑着他二八大杠,风一样的走了。
也就你能把昨天的事给忘了!
她人轻言微,说什么爸爸也不会听她的,反而像昨天一样弄巧成拙。
爸爸,你且行且珍惜,否则,以后有你哭的,你个大猪蹄子!
“桃妹子,妈妈出去一趟,很快回来,你看一会儿家啊!”
“好的。”
桃姐蹲在外面玩了一会,起身抱起茶缸灌了一大口水,就看到妈妈从外面进来,手里抱着一只,小狗!
桃姐赶紧把水咽了下去,哒哒哒跑到妈妈跟前,“妈妈,这是哪来的?”
“建国叔叔家的,本来不想要的。高兴不?”
桃姐当然高兴,桃姐前世家里养过很多狗,但就数在这个家里的养的几只最有灵性!
会接送她上学,她在亲戚家住几天回来,狗狗会跳到她身上狂舔她,一副喜不自禁的样子。爸爸夜里钓甲鱼的时候,会陪着爸爸一起去。他往塘边放甲鱼钓时,狗狗会趴在他背上把他往后耙,生怕爸爸摔了进去。
后来去了新家,也养过一些,不知道怎么的,那些狗都对桃姐很凶,桃姐还被其中一只狗。那些狗,后爸妈妈他们都是奔着卖钱去的,有的甚至自己家里杀了吃。
桃姐接过狗摸了摸,“高兴!”这是家里第几只小黄啊?反正这几只都是从小养到大的,跟她感情很深厚的。
桃姐怀里的小奶狗现在就开始摇着尾巴舔桃姐的手了。
“现在不能放在外面玩,要在后面吊两天,不然养不熟。”
“嗯嗯。”妈妈找了根小绳把小狗系在猪房里关着。
桃姐跟它玩一会就起身出去,小狗追着她的腿,绳子被拉到极限,小狗动不了,原地刨着地,冲着桃姐“呜呜咽咽”地昂着头委屈叫着。
桃姐笑了。
十一月的时候,爸爸买了一辆三轮摩托车,请了亲朋好友来家里吃了一顿,厨房里基本上都是妈妈在忙,爸爸在外面招待客人,打屁,喝茶。
也许这是很多家庭的常态,但桃姐却心里难受。她记得前世妈妈说过,生完桃姐的时候,月子还没坐好,就总是站着搞饭吃,操持各种家务。
导致妈妈的小腿总是很疼痛,爱抽筋,去医院诊断,患了静脉曲张,后来做手术切断了一些小腿静脉,留下了长长的丑陋的疤痕,以后妈妈就再也不穿裙子了。
总归是喜事,桃姐扬起笑脸,嘴甜的把来的七大姑八大姨挨个喊遍,口齿伶俐,模样讨喜,给妈妈挣了脸,来的人无不夸妈妈教得好。
然后她就窝在厨房给妈妈择个菜,递个碗什么的,嫌也嫌不走,乐乐呵呵的把这个大日子给过了。
三轮车焊了个铁棚架,用电焊加铁丝把铝皮将四周都围了起来,两边各留了一扇往外开的小门,司机背后还留了一个小窗口可以看到后面的车厢。
堪称“高配”了。
于是爸爸正式在石斑铺附近,骑着三轮摩托车开始拉客了。
哦,石斑铺就是她家五公里外的那个汽运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