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琍踩着淤泥一步一步地往塘中央走。有两个身手敏捷的乡亲赶紧一左一右地拉住了她。黎琍不管不顾拼命挣扎、挣开他们。

“黎琍，你走了、两个女儿怎么办？”

黎琍回头看了一眼被人拦在岸上的桃姐，神情麻木，“迟早都要死在他手里，这样还能图个痛快！”

“你不要冲动，凡事都要往好的地方想。”

林常春站在岸上嚷道，“你们让她去死！她在作秀！这么多人给我跳塘……哼！你拿把刀捅死自己我还相信你是不想活了。”

黎琍听了这话更癫狂了，“你们不要拦着我，让我去死！”

大家生拉硬拽强制地把黎琍拖上了岸。

“常春，一日夫妻百日恩，你不要再逼你老婆了。”

“你要是冷静不下来，就先出去吧。黎琍受不了刺激了。”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地劝着，林常春也嫌嘈杂，满脸愤愤地骑着车出去了。

林桃去楼上给林妈拿了裤子和袜子下来，盛了温水给林妈洗了脚。

小姨妈在附近的粉笔厂做事，听到消息赶了过来陪着林妈。

桃姐突然能理解林妈了。谁会愿意在这样的婚姻里蹉跎下去。这样无望、噩梦般的日子，每一天都是折磨。

就这样吧，选择跟谁在一起是她的自由。对于她来说，没有比现在更要糟糕的情况不是吗？

天色渐渐暗了，林妈骑着自行车载着她来到了镇政府的妇联办。

“同志，我想跟你们反应个情况。”

办公室里还有两男两女，闻言都看了过来。

黎琍站在一个女同志边上，“我丈夫家暴我，我希望妇联同志能帮帮我，我要和他离婚。”

“你有什么证据吗？”

黎琍把裤子一解，露出腿上青青紫紫的痕迹，两个男人赶紧把头扭过去。“还有这一块的头发，也是被他硬生生给拽下来的！”她露出后脖上一块难看的疤痕。

“今天他还朝我丢菜刀，如果不是我躲得快，就被他砍到了。我们队上的人都知道我和他的情况。”

很多时候，桃姐都不理解妈妈为什么这样的情况一定要带着她，让她亲眼目睹这些。也许是妈妈做这些决定的时候也需要勇气吧。

妇联的人关切地安抚了她，让她填了一份资料，并告诉她近期法院的同志会去家里了解情况。

一路无话。有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油然而生。

回去后，家里的店子彻底关了。黎琍搬进了林果林桃的房里睡，告诉她们法院的人如果问起她们，一定要说愿意爸爸妈妈离婚。

第三天晚上，林常春把林果她们的门拍得啪啪作响，三人吓了一大跳。

黎琍安抚好她们就关上门，刚走出去就被林常春拖进房间。过了一段时间，那边突然响起黎琍的嘶声吼叫。

林果林桃以为妈妈又被打了，赶紧跑过去大声拍门。门一开就看到林妈光着身子坐在床上失声恸哭，“林常春，这是最后一次。我告诉你我跟你没有感情了以后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林果跑上去，一边哭一边锤林爸，“你又欺负妈妈，我打死你！我打死你。”

林常春尴尬地笑笑，“我没有欺负你妈妈。”

林果哪里能相信，林桃扭身看向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