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听了愣了一下,“不管啥事,先给老娘洗完脚再说!”
“就知道洗,看俺将来当官了你还敢使唤俺不?”
柳氏笑骂道:“你就是当朝廷了,那还是俺闺女!”
想着干脆多烧点全家都洗洗吧,芳君烧了一大锅水,烧着锅,心里的那种担心越发严重了。
“亲娘,水来了,伸出您的玉脚吧?”
柳氏已经睡着了,被唤醒后不情愿的嘟哝着坐了起来,“让你烧个水,比那猪上树都难,啥都不会,将来哪个男人敢要你呀?”
芳君嬉笑道:“那最好,男人有啥好的,女人非得嫁给男人,俺要当就当皇帝,让一屋子奴才伺候俺!”
柳氏听了目瞪口呆,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回过神来挣扎着要下床来。
芳君赶紧上前按着柳氏,“娘,你咋了,快坐着别动,要不腿好不了了。”
没想到柳氏一把抓紧了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了芳君脸上,“还敢再胡说不?”
“哎吆!”柳氏这一巴掌着实打的结实,芳君左脸顿时肿起老高,疼的泪水也流了出来。
芳君赶紧闪到一边,诧异的望着柳氏,哭问道:“俺说啥了么,凭啥打俺,俺给你洗脚错了吗?”
柳氏听了好气,扭头捡起枕头又砸了过去,“给俺跪好!”
“偏不!”
芳君气呶呶的嘟哝着,“俺哪里错了?”
柳氏指着芳君骂道:“俺的脑袋都快没了,还在乎这腿,你刚才说的啥?你要当皇帝,知道这是啥罪吗,咱们全家都要跟着你杀头,让人家听到告发了俺还能活吗,你个魔头!”
“啊?”
听了这话芳君也是明白了,又跑过来给娘赔罪,好一阵安抚柳氏才恢复了正常脸色。
“还不洗,等着老娘给你洗吗?”
“得令!”芳君嬉笑着把柳氏的脚放进了盆里,边洗边问:“娘,俺心里想着,这科考到时候会不会搜身啥的,别到时露馅了呀。”
柳氏听了也是一惊,回忆了自己男人当初科考的经历来,“好像没有吧,你爹那时考童生,也就是检查了保状和验票啊。”
“这样啊,那啥是验票呢?”
“哎吆,死妮子,轻点,脚底不能使劲摁,疼!”
白了芳君一眼,柳氏若有所思的说道:“验票就是证明,娘去董一两家就是为的这个,证明咱们祖宗三代以来没有干过不能科考的的营生,还有你的年岁,相貌,特征,姓名啥的。”
“哦,这样啊,那看来得用金宝的了。”
“那是自然,愿你爹保佑你能蒙混过关吧,回头俺还得去跟董一两磨,他要是不肯给咱办,俺就跟他拼了。”
芳君笑道:“拼个蛋蛋呀,坏人还得坏人磨,看您闺女咋弄他,对了,到底拜师入学有啥规矩呢?”
柳氏听了眉飞色舞起来,笑道:“读书人真会玩,竟搞一些虚头巴脑的玩意,这规矩名叫束修之礼。”
“束修之礼?”芳君听了挠头,“那是个啥礼?”
柳氏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狗屁礼,就是送老师礼物,一共六样,一是腊肉,说是代表弟子的诚心,二是芹菜,表达弟子会勤奋向学不负老师教诲。三是红豆,表示在师傅教育下鸿运当头。四是莲子,莲子心苦,表示希望老师苦心教育自己。五是红枣,表示早日高中。六是桂圆,寓意老师和弟子都早日功德圆满。你说好笑不,读书人就是心眼多,送钱多实惠!”
说罢柳氏又哈哈大笑了一阵,芳君扳着指头仔细回忆了一下六样东西,“娘,送这么多,先生吃的完吗,他回礼不,咱可不能吃亏呀!”
柳氏听了捂着笑岔气的肚子说道:“你就知道占便宜,人家当然也得回礼呀,回的是一本书,叫啥《大学》还是《论语》来着,还回你一根葱、一根芹菜,说是希望你勤奋好学,聪明伶俐吧。”
“娘蛋!”
芳君放下柳氏的脚,甩甩手上的水骂道:“送他那么多,他才回这一点,先生的心比锅底都黑,不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