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
“戒药的副作用?还是他那次重伤的后遗症?”
“回去我好好翻翻医书。”兰重楼没好气看了他一眼,“你明日就去静室待着,把《脉经》从头到尾抄一遍,长长记性。”
“什么?!《脉经》一共五万多字,你让我抄一遍,三天都抄不完。”
“什么时候抄完了,什么时候出来。”
“到底谁才是你亲弟啊?”
“他小命差点儿栽你手里。”
兰重火陪笑,“我还是留在这里照顾人,这也是惩罚——”
“这里有福兮就行。照顾人他比你在行。”
“要抄也是他去抄,惯会与白归一狼狈为奸!”
“你再说就去祠堂跪着抄。”
兰重火这才不再说了,“抄就抄。那能不能抄点别的?还能顺便卖钱。我可是一字千金——”
兰重楼更不想搭理他,刚走了两步,突然驻足,“还有一件事。”
“什么啊?”
“一个月以内,忌房。”
说完不等他答话,立刻去了。
兰重火石化在原地。
忌房——禁忌同房。
他这兄长不仅看出了两个人之间的关系有了实质性的飞跃,还当着他的面说了出来。只是他不是素来看透不说透的吗?这一次怎么如此反常,尴尬不了自己,尴尬死别人?
兰重火无比郁闷,“你不说我也知道。”
说完,转身去看他。
心情立刻沉重起来。
刚才虽然在兰重楼面前趾高气扬,不服说,可他也知道自己到底是大意了。
和白归一一起就想着寻欢作乐,哪里还注意到其他?
守着他一夜,直到次日才不得不去静室抄书。
不过总是心不在焉的,于是写的字就惨不忍睹。
有弟子前来送饭,知道第二天他就已经醒来,这才安心下来。只好加快速度,赶紧把书抄完,好逃出生天。
第四天傍晚,兰重火还在奋笔疾书,有人来了,本来还以为是送饭的弟子,抬头看去就看到白归一提着食盒走了过来。
兰重火立刻起身相迎,接过东西把他按在身边,“好些了吗?”
“嗯。兰宗主每天都会给我针灸,想不好也难。”
“你身体不好,怎么不告诉我呢?”
“看病人受苦也是一件很折磨人的事,好不容易过了戒药一劫,想让你缓和一下。”
“都这样了,你还和我见外吗?”
“我没有——”
兰重火突然来抱他,想是要把他揉碎了,全部塞到自己心里,这样就不会让他再受到任何伤害,“我想你把我当成自己最亲的人,什么话都和我说,什么事都让我和你一起扛。”
“那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一百件都成。”
“能不提苏星河吗?”
“那你能答应我心里不想他吗?”
“已经很久不想了,因为不敢想,像是一个噩梦一样——可你总是提总是提,我就不得不想——兰宣,你何必呢?”
“我就是……就是……谁让你曾经和他有过一段,我总是怕你下意识拿我和他比较,担心自己这里不如他那里也不如他,所以总想拿他来试探你,有没有对他旧情难忘。”
白归一没有答话。
“若是、若是……有一日他来寻你,说他是有苦衷的,让你跟他走,你会不会跟他走?
白归一沉默很久,才道,“没有这个可能的。”
兰重火却很执着,“我是说如果……如果呢?”
“他那人洁癖的厉害,不会再接受这样一个不洁的我。”
白归一没有说的是,这么快委身于兰重火,并非真的对曾经释怀了。而是正因为还没有完全放下,所以才强迫自己彻底断了这个念想,不再有什么期待。
兰重火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觉得白归一所言非虚,苏星河那人洁癖的厉害,怎么会接受白归一与他人有过鱼水之欢?所以三人之间已经尘埃落定了。
他终于觉得,用最快的速度把白归一拿下,是走的最对的一步棋。
白归一不再说话,拿起兰重火抄的书。兰重火脸色一促,“那个,你还是别看了。”
“真是惨不忍睹。这要是流传出去,兰二公子的一世英名可就一朝尽毁了。”
“本来就不想抄,都是我哥非让我抄什么《脉经》。”
“整个白鹭洲都传遍了,所有人都拍手称快呢,说是风水轮流转,总让弟子抄书的二公子终于也要抄书了。”
“话说回来,我还是第一次见我哥这么生气。你说,到底你是他弟,还是我是他弟?”
“都是,行了吧?”
“这可是你说的。”
“好,以后我就改口,也叫他哥。你别吃醋就好。”
“我吃什么醋,我高兴还来不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