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送你回家,路上说。”严致君在丁果关门后发动了汽车,“昨天,白总见律师了,我无意中听到她在问财产分割的事。律师说有办法让你拿不到一分钱。买房的首付、还贷的银行流水白总已经全都打印好,最起码在这一块你是吃亏的。他们还提到了你的嫁妆,律师说,没有证据你根本要不回来。还有孩子抚养费的事,假如你们一个抚养一个,抚养费可以互相抵消。”
丁果呆呆地看着车窗外飞驰而过的风景,无力地说:“我和白子林结婚的时候,我妈为了要面子,当着白子林亲戚的面摆了二十万现金,还有一辆二十五万的车。现金没有证据,我当然要不回来,车是消耗品现在已经不值钱。娘俩真会算计啊,好歹我为他们白家生了一儿一女,做牛做马了六年!”
严致君叹了口气:“所以我还是劝你尽量协商解决,婚后你没有工作,无论从人情还是法律,你都应该拿到补偿。子林哥现在只是想方设法逼你回头,真到分开的时候不至于眼睁睁看着你带着小苗身无分文流落街头,他没那么绝情。”
丁果依旧看着窗外:“知道吗,我一点都不担心身无分文流落街头,再怎么说我还有娘家,他们再不分是非肯定不会不管我。我怕的是见不到孩子,还怕他会把气撒到孩子身上,更怕他一个生活白痴根本就不会照顾孩子。大苗是个很敏感的孩子,原本就很缺父爱,现在连母爱都没有了,他该怎么办……”丁果说不下去了。
严致君迟疑着伸出手,拍了拍丁果的背,试图给她些安慰:“我说句话你别不爱听啊,我觉得白总还是很疼大苗的,她不帮你带孩子估计也是赌气。我好几次见她翻大苗的照片看,店里的同事一给孩子买东西,只要她觉得好就必定有大苗的一份。她多强势的一个人,和大苗在一起的时候却又是很温柔的。从店里出来前,我听前台接到白总电话说取消去韩国的机票,我在想,会不会是不放心子林哥带大苗,所以才决定不去了?”
丁果停止了哭泣。严致君说的不是没有道理,对于大苗来说,白妈妈的确是个好奶奶,假如她真的能帮着白子林带,那大苗肯定受不了委屈,搞不好会比之前更疼他。丁果稍稍放了心,这才转头看向严致君:“那天对不起,是我口不择言。今天谢谢你,听你说完我心里最起码没那么难受了。白子林已经把我的电话和微信全拉黑,我拜托你,想办法帮我打听一下大苗情况好嘛?”
严致君无法直视丁果那期待又绝望的眼神,连连点头:“放心吧,只要一有消息我就告诉你。”
车子开到半路,丁果接到的父母的电话。妈妈张口就是责备她瞎折腾,放着好好的日子不过整天想着离婚。丁果心里正烦,果断挂掉了电话。
午自习刚开始,从嫆嫆便发现钟朝朝和秦町没有在教室,问纪律委员和熟悉学生都说不知道。从嫆嫆正纳闷,突然看到教英语的于老师冲进教室,说看到钟朝朝和转校生打起来了。
“伤得很严重吗?”从嫆嫆一边跑一边问。
于老师气喘吁吁地说:“满头都是血,医务室的老师正在处理,说伤口要是太大,必须送去医院。你说这要惊动学校领导,事儿不就大了吗!”
从嫆嫆皱皱眉头,嘴上谢着于老师如此为孩子们着想,心里却忍不住骂钟朝朝不省心,真好意思去打一个比自己小半岁的孩子,还搞出这么大动静,原本秦町就是因为校园霸凌转的学,这才上学一天就又遇上了,这让她怎么和这段时间收留她的秦家交代!
一进医务室,从嫆嫆才知道是她错了,受伤的是钟朝朝,秦町衣衫整洁地站在一旁,什么事儿都没有。
从嫆嫆张大了嘴巴,也不顾在一旁抽着冷气龇牙咧嘴的钟朝朝,将秦町转了好几圈,上上下下地打量着:“你没事吧?”
秦町毕恭毕敬地回道:“谢谢从老师,我没事。”
从嫆嫆看到了秦町眼中隐藏的笑意,嘲笑的那种,她愣了一下,认为这样的表情不该出现在一个刚十二岁的孩子眼睛里。
钟朝朝恶狠狠地盯着从嫆嫆和秦町,如果视线可以化成刀枪,估计他俩早就千疮百孔了。
从嫆嫆请于老师和秦町回避,在确定房间里只有她和钟朝朝、医生之后,坐在了诊疗床的对面。她不说话,只是抱起双臂一眼不眨地看着他们,直到把两人看得都紧张起来。
医生将消毒棉往医疗废物垃圾桶里一扔:“从老师是不放心我吗?”
从嫆嫆向钟朝朝抬抬下巴:“用去医院吗?”
医生摇头:“问题不大,没伤到骨头,缝几针就好了。”
从嫆嫆点点头,直直地盯着钟朝朝站了起来:“我出去会,哪都别让他去,一会儿就回来。”
医生应着摆摆手,见钟朝朝要站起来上手就要摁。
从嫆嫆一吼:“坐下!”
钟朝朝立马坐下,木头桩一样,喘气都小心翼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