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门开了,一位姑娘站在门内,穿一件浅蓝色的印花上衣,可能是从来没有听到过这么震响的上楼声,她开门也开的急,便见许涛海亲热的笑着对她看来,她惊异的眼神,与这位相貌堂堂,西装革履的人目光相撞在了一起。刹时,满脸通红,害羞地低着头,在朝他看去时,他还是那样亲热的笑着。此时,她热烫的脸不知道该玩哪里躲,两条黑亮的长辫,从背后滑到了胸前。许涛海看着她,鹅蛋型脸,白里透红,五官长得多精致,还有他那斯文的气质,胜过了她的漂亮,既漂亮又斯文,是不是遇着了天仙?真想问道:你是谁?怎么没有见过如此容貌的人儿,清纯、温柔,让我呆让我痴。
“对不起,我以为是佣人……”她开口道。
许涛海不等她说完,赶忙说道:“对不起?应该是我说对不起,是那个丫鬟指点我来的。不对?是我要找书房先问过了她,如果我没有猜错,周家小姐就是你,刚刚见面我已成你的仆人了。那好,从今天起,我伺候你,不是三天两天,是一生一世,你知道吗?刚才鞭炮喧天,是常古城许家少爷到周家寨来,与周家的小姐——周玉菡订婚,你知道那少爷是谁吗?告诉你,他叫许涛海,正是本人。见到你,这心里头如开了一枝杜鹃花。”然后恭敬地说道,“小姐,鄙人愿听你吩咐,为你效劳,周玉菡小姐。”
她正是周玉菡,许涛海滔滔不绝的谈吐,诙谐的言笑,令她既兴奋又激动,羞答答地捂着脸,跑进了书房。
许涛海跟着走进,在对着门的书柜上,书摆的整整齐齐。书桌挨窗边的花瓶里,插有一把杜鹃花,看上去是刚从山里摘来的。桌上一部《红楼梦》打开着,笔和本子,放在一边。书桌上挂有一个精致的古钟,玉菡坐在书桌前,双手摆在桌上,捂着脸。
周玉菡从指缝间,看到许涛海走进了书房,在她的身后翻着书柜上的书,这人,与她近在咫尺,使得她越加紧张。想到他得嘴,怎生得那样能说会道,从哪里捡来的那些话。如果不中意他的人,也会被他那嘴,说得让人对他动心。更不要说他那面庞,找不到一处让人讨厌的地方。许涛海;谁不知道他的尊姓大名,在心里念的有三年了。他胆好大,我真佩服他;那一句一句话,让人感觉到,他的手,在摸着自己的脸,让人无处躲藏。语气温和,说话风趣,就是别人说的全是花言巧语。
玉菡想到这里,下意识地捂住了自己的脸。偏过头去,从指缝间窥视许涛海,在心里问自己,想了三年的人儿,正站在我身后,我该怎么办?
周玉菡从书桌边站起,她低着头,不知如何开口说话,满脸羞笑着,拿椅子摆在了许海涛身后。许海涛转身对她笑了。手里拿着书,坐在椅子上。见周玉菡还不敢看自己,也许走南闯北开阔了眼界;或者戎马生涯淡去了世俗。许涛海知道,短暂的相聚后又是别离。于是,他站起,来到了书桌边,将玉菡的手拿着,握在了自己的掌心,另一只手将她纤细的手盖住。慌乱之中玉菡抬起头,看到涛海脸上流露出真诚和认真,她将手往回拉了拉,涛海像没感觉仍握住。看着她说:“玉菡你真愿意嫁给我?不怕我连累你,我是一名军人,如今茫茫神州在战火中挣扎,战争里前途难见光明,难保生死。三年了,为什么才与你订婚,我是有顾虑的,我担心会把你卷进这乱世里,种种想法,让你等了我三年。”
他的每一句话周玉菡听进了心里,顿时没有了刚才的害羞,望了他一眼,很快收回了目光说:
“我理解你,住在大深山里,身居闺房内,虽不能与你们男儿共赴战场,但是,年轻的身躯在硝烟中血战,我在书里领略到了战争的残酷。遭受最深的是平民百姓,为躲避战争,不得不背景离乡;有的家破人亡。偏僻的山区里,虽不见炮火硝烟,土匪在这深山老林里横行猖狂,刀光剑影里多少人丧生在他们的魔掌下。我爹在给我说起你这门亲事时,一再提醒我,说你是握枪打仗的,父亲跟你一样,他也担心我今后的日子会受到连累,对我说终身大事还得自己拿主意。我心里高兴起来,对父亲说,我喜欢穿军装的。这时候,她抽回了被涛海握住的手,玉菡看到涛海朝他投来了佩服的眼神,她低着头再说:
“从那一天起,我开始数起与你相见的日子。猜想你长得如何,我想定亲那天,你肯定会来。刚才听到鞭炮响,我心里既喜悦又慌张。这时,愈加不敢出门,又想快点看到你真正的样子。又不好意思露面。想不到,你冒冒失失地撞到我眼前来了。”许涛海听后,在她面前,倏地一个转身,玉菡见了,忍不住笑起,他再转过来道:
“我许涛海好幸运,原来我的缘分,早已在这里建巢筑窝了。”他情不自禁地再一次握住了玉菡的手说,“玉菡,谢谢你。原来,你如此通情达理,听到了你的心里话,让我真正认识了你。现在,我后悔自己来迟了。从前,在我心里,把你想成是一个娇气、斯文的大家闺秀。在这门口见到你的第一眼,你的容貌和纯真已征服了我。看不出,你还是个有见识、有智慧、极聪明的女子。你一句句的表白,如一道光驱散了我内心里的忧愁。这心情既激动又舒畅,这阵,我一直在倾听,真不可小看,你尽有如此的胸襟,生活在这僻静的山村里是多么的难得,玉菡!”
他放开她的手,将双手摆在了她的双臂上,要她站近自己道:“玉菡,我心里的你,从一见钟情后,骤然加深了对你的认识。”
周玉菡看到许涛海脸上焕发着快乐的笑容,慢慢地将他的手拿开,涛海嘿嘿地笑着,离开玉菡,走到书架上取了本书翻了翻,看着书名,一边问道:“这些书你都看过了?”
“看过了,经常拿来看,看书;我生活中不可缺少的事。我对父亲说,这些书我太珍爱了,有一天我出嫁了,要它们当我的陪嫁品,我父亲听了哈哈大笑。”
“以前我想,周玉菡是以为目不识丁的小姐,想不到,你看的书比我还多。”
他将目光从书架转向玉菡,见她的脸还是那么挂着笑容手抚弄着发梢,感到面前的人儿,温柔地实在可爱。满怀喜爱地望着她,眼前的女子;有了她,如万事皆休的感觉。骨子里男人的刚烈也蛮野,因为她的到来,也都自觉的沉睡了。自己也变得温情脉脉起来,他仰起头,此时,心里面不能平静。感谢苍天,让我找到了知我懂我的女子,她漂亮文雅,有涵养睿智,我心里想要的人儿;正是她,周玉菡。在这风云变幻的年代里,这样的女子才是我的臂膀。我的知己,看的出在往后的岁月里,她只会为我担心牵挂,没有怨烦,得到这样的女子我真幸福、太幸福了。
他转过身迎着从窗外射进的阳光,靠在书桌旁对玉菡久久地注视。这阵子,玉菡感觉这阵许涛海甚是有趣,那双眼睛一直在看着自己。她走到花瓶边,抚弄起瓶上的花,然后瞟了一眼他;许涛海凝神的目光,如一只画笔,在描绘自己似的。让她的眼睛无处躲藏,低着头,不敢再瞧他。他站在那儿,深深地吁了一声。玉菡说:“许少爷,你有心事?在想什么?”
“叫我许涛海,不要叫我少爷。”
玉菡听他这么一说,转身一个劲地低头在笑。
看着眼前的人儿,他在心里后悔,应该很早来周家寨与她见上一面,但是,心里却有另外一层意思要让她知道,于是,他说:
“玉菡,见到你的第一眼,对你,我便喜欢上了你。我遗憾,是我的顾虑,把你孤单在这小山寨里。浪费了你我能在一起的三年时光。三年后的我,已是一位身穿绒装的军人,直到今天我们才相见。这阵子,因为身边有了你,玉菡,你却不知道,今后带着舍不得你的心思,与你分别。留下你,守着静寂的山寨,虽然这里鸟雀叫声清脆,花儿美的艳丽,而我不能陪伴在你的身边。现在你心有所爱了,今后你的日子如何好过?玉菡,你知道,三天后,离开你,我又要远行。所以我心里乱糟糟的”
他说后,玉菡愣在那儿。他看在眼里一阵心痛,走近她,握住了玉菡的手,放在了自己的胸前,他已忘却了一切。仰着头,像在嚼着内心的那份痛苦。玉菡低着头,她对今后模糊朦胧,同时,这阵又是如此的害羞和甜蜜。他看着玉菡说
“三天后,不知哪天哪月能在一起?”
玉菡看着他摇了摇头,温柔的眼神里,忽地滚出一串泪珠从她脸上滑落。涛海望着她,将她抱入怀中。这瞬间两人无言,涛海的嘴,在靠近玉菡。
这阵玉菡仿佛记了自己,想着分别随时都在威胁自己,怎么舍得与涛海分开?能在一起多让人留恋。想到这里,她在涛海的怀里突然抬头,见涛海的嘴已贴上了她的脸,很开的从涛海的怀中挣扎从来,捂着脸跑回了自己的房间。
我……不应该吗?我做错了吗?涛海茫然的在书房里自言自语。随后赶紧追出唤道:“玉菡,玉菡……,”这时玉菡“哐”地一声关上了她的房门。同时涛海知道,玉菡的闺房与书房是挨着的。
楼下在喊:“开席了!”
刚才那个丫鬟走上楼来,在书房门口告诉他要开席了,见涛海痴在那儿,丫鬟在一旁噗嗤的笑起,他才回过神来问道:
“姑娘,你刚才说什么?”
于是,丫鬟又说了一遍,他才笑了笑。涛海摸着自己的头注意了丫鬟一眼,她长相一般,十六七岁的样子,脸上挂着和气的笑容,个子偏矮,脸上有着让人喜爱的笑容,也因此忽略了她腊黄的面色。这时,玉菡在自己的房间里唤道;“李花。”那丫鬟便去了她的房间。
玉菡进到堂屋,见酒席上已坐满了人。父亲见她进来,唤道:“玉菡,快来和几位叔叔伯伯见见面。”
玉菡低头笑着,站在了父亲身旁,周耀轩在给女儿介绍着,说道许涛海时,她红着脸不敢瞧他,再抬起头与涛海相视而笑。许涛海站起说:
“岳父,我和玉菡已经见了面。”周耀轩懵了,涛海马上说道:
“刚才我去书房找书,刚好遇见了玉菡。”然后,解释道,“你们别介意我提前喊了岳父,我时间紧,今后见面少,趁有见面的机会多喊几声岳父。”堂屋里有了理解的笑声。涛海说话后,看到玉菡去了隔壁的房间里。
“好啊!缘分,缘分。”杨炳江说后,宾朋欢笑,举杯畅饮。
席间,涛海对满桌佳肴不感兴趣,他知道,玉菡在与她母亲一起同亲人们共餐。此时此刻他希望玉菡能和他同在一桌。现在巴望从那里传来她的说话声。这阵,他边吃边想与玉菡相遇的片段,沉浸当时的欢悦了。继而想到,在美好的时光,对他来说,似乎仅是一瞬间。他移了移身子,蹙紧了眉头,想到自己只有三天时间留在玉菡身边,分分秒秒无比珍贵。她到她,心灵如玉,找不到瑕疵。见到她第一眼,满足了自己对她外表的诱惑,接着又被她纯洁的心灵震撼;让自己在她面前自愧不如。得到这样的女性,富贵与官爵似乎都显得渺小了。现在,时时刻刻都不愿离开她。可怜的人儿,假如,我不是一名军人,别离的苦楚也不会出现在她的日子里。我们成双成对,每天陪伴在一起。幸福和甜蜜时时在我们日子了撮合,想想这些都是不可能的。但愿这日子只是短暂的,是婚前对我俩的考验。这会儿,他端着酒碗,在默想里沉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