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家村村西头,潍水支流从此缓缓流过,河面有将近三丈宽,杨天的养殖场就建在离河边有半里的距离处,一个低矮平坦的矮坡,现在已经起了一大片平房。
“马福,你做的很好。”
养殖场内,杨天正在那四处查看,一个个子不高,老实憨厚的中年农民在那亦步亦趋的跟着,脸上有紧张的神色,直到听见杨天夸了他一句,这才松口气。
现在杨天这养殖场有了些规模,有成猪七八十头,还有二百来头仔猪,鸡鸭鹅几千只,山羊一百来头,由马福和二十几个马家村男村民管理,马福月钱一两,其他人只一日三顿饭管饱,没有工钱,就这,还有打破头往里挤的,不过马福别看平时唯唯诺诺,到了这养殖上,就像换了个人,严格挑选这些被杨天称为养殖工的工人。
养殖场周围几乎都是废地,杂草丛生,他去衙门象征性的交了十两银子,这周围一大片有百八十亩废地就是他的了,现在养殖场才占了不到两亩地,剩下的那些地,杨天打算养殖场周围继续扩建,来年增加规模,而离养殖场东面一里处,现在已经开始在那动工了,等建成营地,狼牙小队要在这落户,毕竟这种特殊队伍需要保密措施,而且这里地势起伏不定,小山包不少,小树林,灌木丛生,人又不多见,正适合将来训练。
马福听到表扬后,心中放松些许,这位东家别看年轻,当初自己家这块地被杨天拿好地换成养殖场,他从小到大不会别的,就会养猪挣钱,以前也养过散猪卖给马员外,当他鼓起勇气,想当这养殖场管理人,杨天几句话就让他不敢再耍滑,“我知道的不多,不过这猪鸡鸭,一定要在阳光充足干燥,地势略高的地方。”
就这两句话,马福就明白,这是遇到懂行的了,杨天其实也是前世小时候在老家看过那些养殖万元户怎么选地方,别的也不是很懂。
“东家,”马福小心翼翼的看着杨天眼色道:“猪圈里那些干粪土都被李匠工拿去了,呃…那些可是肥田的好东西啊。”
“哦,”杨天知道马福这意思,是心疼啊,那可是能把下等地肥成中等地甚至好地的好材料,他和气的宽慰道:“李老匠要拿,你就让他拿,是我让他来拿的。”
“是,小…小的糊涂了。”东家要用,自己却敢顶嘴,马福顿时有点诚惶诚恐。
杨天见状拍拍他肩膀,温言道:“别紧张,知道你是为我这个东家着想,不过以后他再来要,你尽管给他,这可有大用,明白了吗?”
东家没怪自己,马福暗地松了口气,“是,小的明白。”不过他暗自纳闷,那些粪土不肥田,还能用来干什么?
巡视两圈,杨天很是满意,卫生,地面环境都搞得不错,虽然有股骚气味道,不过这是不可避免的,他要求这些养殖工都带着口罩,勉励几句,杨天带着两个护丁走出养殖场,向东北方向远处一个小树林走去,在那小树林前方,立着两排八个房间。
那两排房子前面有一大块平地,其中西边几座粪堆在那堆着,不远处有几个大缸,三个带着口罩之人,正趴在干粪堆上,拿着簸箕一层一层的用笤帚扫粪土。
其中一位老者,见是杨天三人,急忙迎上来,“老汉见过东家。”
“李大叔不必多礼,东西做出来了吗?”急切期盼激动,杨天好几种表情显在脸上。
“东家请随我来。”
走的近了,才发现这两排房子靠的不是很近,应该说是很远,前后有五十米的距离,李老汉当先领着杨天进了前排第一个房间。
“这就是成品火药?”杨天指着房间里空荡荡的一包麻袋道,那麻袋有一半的容量满着。
“是,东家请看。”李老汉上前用一个小铜斗,小心的从麻袋里铲起一小斗黑灰色颗粒,递给杨天。
看着眼前这些颗粒,杨天双手不禁有点发抖,这可是这时代最有破坏力的东西,当初赌坊开业的时候,杨天请了个戏班,当时先是放了几挂爆竹,杨天上了心,这不就是火药么,此后他暗地里查找有没有会造火药的人家,任大同告诉他,潍县没有卫所,相应的也没有官匠,会做火药的也就只有民间会造烟花的人家了。
潍县到马家村这边就两户造烟花的人家,一家在县城开了店铺,生意做的不小,却不会自己造火药,都是从府城那边进的,一家就是邻村李老汉家,他和两个儿子专做土烟花,乡间红白喜事都要用这烟花,城里那家太贵,普通人家就来买李老汉家的,没别的,便宜。
杨天过去一问,李老汉家祖传的土法造火药,杨天抱着试试看的心态,给他建了这火药场,答应要是火药真能造出来,李老汉和俩儿子一人一月一两工钱,一家三口,这就是三两银子,李老汉当即大喜,拍板答应。
“东家,试试吧。”李老汉举着一个有一尺长的竹筒爆竹,杨天好奇的跟着出了房间,走到空地东边,李老汉拿着一根点着的火把,示意杨天三人离爆竹有三十步,长长的浸油引信插在爆竹眼里,李老汉用火把点燃引信后,撒腿就跑。
……嗤嗤,砰!一声大响。
尽管离得远了,杨天还是感觉有股气浪当面吹来,身边两个护丁更是不堪,吓得不由后退几步。
“好,哈哈,李大叔好啊。”杨天兴奋的向空中挥了两下拳头,掏出一块银子,“这十两银子就当奖金了。”
“老汉谢东家的赏。”李老汉接过银子,黝黑的脸上乐的眼睛都看不见了,这可是十两啊,往年俺家可要辛苦一年才能挣来,有时候自家粪不够用了,还得去偷别人家的粪,越想越心酸,李老汉乐着乐着眼泪留下来了,跟着这东家多好,这么多干粪随便用,木炭自己烧,就只花钱买那不值几个钱的硫石,李老汉越想越幸福,对他来说,杨天这里就是天堂。
“李大叔好好干,干的越好,奖金越多,”杨天拍拍还在流泪的李老汉,“对了,这火药存放一定要注意安全。”
“小的明白。”
“大爷,南边跑来个人,好像是葛队长。”一个护丁提醒杨天道。
人越跑越近,是杨天手下家丁葛福,杨天心想不妙,今日马学清过来请杨天帮忙弹压那些乡间宗族,杨天不想去,就让马学风带着护丁们去了,张大牛带着手下小队去了凤凰山拉练,赌坊那边就剩葛福带着一个小队在那训练执勤,难道是赌坊那边出事了,想到此,他沉声喝道:“葛福,出了什么事?”
“大…大爷,”葛福跑到杨天跟前,喘口粗气,“是…是那些姑娘们…”
心中咯噔一下子,杨天急道:“杨兰她们怎么了?”
时间回到半个时辰前,下午未时刚到,饭堂外边桌上,还有十几个客人在那吃饭,其中有五人特别醒目,人人拿着朴刀,身形都算比较高壮,在那慢条斯理的啃着卷饼。
其中一人眼珠滴溜溜看着周围,小声对旁边一脸麻子的一大汉说道:“大哥,刚才去赌坊打听清楚了,饭堂跟赌坊中间就俩那个什么护丁,还有九个在北边训练场上,那杨二郎其他手下都出去了,一两个时辰回不来。”
来饭堂吃饭的人,杨天不禁兵器,毕竟这世道,来来往往的客商什么的,都得有个护身的保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