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的水满了,雨也停了,田边的稀泥里到处是泥鳅。”
“天天我等着你,等着你捉泥鳅,大哥哥好不好,咱们去捉泥鳅?”
林宝初用衣服兜了十几只牛蛙,在田里又蹦又跳,嘴里还唱着。
她身上已经湿透了,头发贴着脸,脏兮兮的。
一双眼睛却干净得闪耀。
“如今盛京城的曲子,也唱山间田野了吗?”沈戟好奇地问。
他流放十年。
记忆中,盛京的曲子唱的都是风花雪月,何时也唱山野了?
“这才不是你们盛京的曲子,这是我家乡……”
林宝初突然顿声,“这歌儿只有我会唱,你们盛朝没有。”
这话,沈戟听着怪怪的。
不过这曲子,她唱得真好听。
旋律轻快,词曲明了。
结合眼前的细雨绵绵与田野山川,颇有意境。
两人回到衙门。
林宝初就一头扎进厨房里,沈戟则去井里给她打水,同时给她烧水洗澡。
火生起来了,他就出去了。
林宝初一人在厨房里,手持一把菜刀,把活蹦乱跳的牛蛙给宰杀了。
省得它们到处蹦跶。
牛蛙去除内脏、剥皮、清洗后,林宝初就将处理好的牛蛙放到一旁。
她把仙草拿了过来,挑出里面的杂草。
仙草在山里的时候就已经晒干,又被一场雨打湿了。
如果不赶快处理了,仙草很容易发霉。
索性,她今晚就把仙草冻熬出来吧。
仙草洗了四五遍,直到水不再浑浊,林宝初才将仙草放到大锅里,加上水,慢慢熬煮。
正忙着,沈戟回来了。
他手里提了半斤多的猪板油,“我方才去街上买的,可够?”
林宝初愣了愣,“够了。”
沈戟将手里的板油放下,到灶边摸了摸锅里的水,“水热了,你快去洗澡把衣服换了吧,莫要着凉了。”
“好。”
林宝初嘱咐他,“这个鸡枞你帮我洗了,还要帮我看一下那口灶里的火,我在煮仙草。”
这个衙门虽然只有他们二人常住,但毕竟是个衙门,厨房很大,锅具厨具都齐全。
三口大灶可以一同开火。
昨日没下雨,井里的水见底,林宝初只是勉强洗了个澡。
今日井里水满了,她彻彻底底泡了个舒服的澡,洗去千里风尘和疲倦。
换上浅青襦裙,及腰的长发垂散在身后,越过屋檐下的雨幕,林宝初再次出现在厨房。
“我洗好了,你也去洗个澡吧。”
沈戟昨夜淋了一场雨,今天又淋了一场雨,再不去把湿衣裳换下,风寒会更重的。
“好,就去……”
沈戟洗完手里的鸡枞,一抬头,便对上林宝初笑吟吟的脸。
她提裙转了一圈,问他:“好看吗?”
不怪她这么开心,一个现代人穿上古代的襦裙,难免会感到兴奋。
就像前世女孩子穿汉服的时候,都觉得新鲜。
沈戟看痴了。
衙门数十年如一日只有他一人在,周厉虽是衙门的捕头,但他住在城里的自己家。
也只有他成亲那日,周厉才过来给他送春宫话本。
衙门冷清寂静了这么多年,突然来了一个爱笑、爱闹、爱说话,元气满满的姑娘。
沈戟觉得日子都有了盼头。
“夫人很好看。”他略带羞涩地低下头。
原来周厉说的,有娘子的感觉便是这般。
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