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第六感果然一向很准。
……
“那什么自古多情空余恨,此恨绵绵无绝期啊。”
将作坊内,长乐捧着新鲜出炉的图纸来找我,就在看到我趴在画图桌上说着这不着边掉的梦话,口水打湿了一大片草图纸。
不知是担心白居易和史清溪在梦中找我要债,还是想身体力行地帮我改正串搭古诗词的坏毛病,长乐抬手把我拍醒了。
我揉着迷糊的眼睛挣扎着抬起头,半梦半醒间还有个老头在我梦里用拐杖戳着我的头,“跟你说了多少遍,在下写的是‘多情自古空余恨,好梦由来最易醒’,年轻人你读书囫囵吞枣不求甚解可怎么了得”。
哦,原来戳我脑袋的是长乐的狼毫笔啊。
“顾与初,你还记得大明湖畔的含章宫大样么?方才纪大人过来将作坊巡视,还问起你没按时应卯一事呢。”
不要我刚睡醒就提这么恐怖的事情好不好。
我摸着额头,开始走套路,“额,长乐你听我解释……“
“你昨晚乐不思蜀了这是?瞧着样子一宿没睡吧。不是我说你,少监大人你自己也清楚因这精神萎靡疲惫工作我们将作坊出了多少岔子啊。一身脂粉味准是勾栏院里染的吧,朝歌馆里的公子哥这是给你灌了多少迷魂汤,浪迹整晚犹嫌不足。”
“停、停、停。”
委屈巴巴,(?′灬`?)这次真不能怨我,我也是被拖去的。
算了,还是打落门牙往里咽吧,怀嵇我恨你。
“我这不是决定痛改前非回来画图了麽,好长乐,我绝不拖进度。”紧要关头还是可劲卖萌管用,我挤出一副人畜无害的表情硬生生打断了某人的唠叨,“你且给我说说这进行到哪了,我好继续绘啊。”
长乐无奈,转入工作模式,无惊无险有一关。
哎,一想到自己夙夜未休之余还得伏案画图,而怀嵇则借着今日不朝的空暇大可一觉睡至日上三竿,我就恨不得咬碎一口银牙。
此怨气一直萦绕在我周围,莫名的低气压吓得前来送资料的舍人都是放下书册转身就走,长乐也是看着我不断翻找着之前的草图纸不敢打扰。
这样的情形会一直持续到晌午,除非哪个不长眼的家伙打破沉寂。
草图纸金贵经不起三番五次涂改,每每画到犹豫不决处,我就会咬着笔杆子沉思一番再落笔,但这回一声喊叫从门外传来,吓得我甩了几滴墨在图纸上。
“顾大人,顾大人何在?”
我低头看着桌面,耀黑的几处墨点分明写着“喜提重开奖励”这般字样。
呦,还真有这般没眼力的东西,定是老天爷体恤我连日操劳找了个人给我发脾气的吧。
长乐显然对我的气恼感同身受,求生欲强的她替我发了声,“是何人在门外吵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