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方才调侃我地时候可不是这般说法的。”我眯着眼睛看向快要炸毛的楚灼仪,作死地继续摸她的逆鳞。
楚灼仪把袖子甩开,再无意跟我搭话,在棋笥里捏出一黑子沉思着准备落棋。
然而白茶沅并没有给她再下的机会,当机立断地放下一步棋,了结全局。
“赢了。”
一声落地,楚灼仪瞬间就蔫了,她把棋盘往白茶沅那边一推,起身嘟囔道:“不玩了,省得你们合起伙来欺负我。”
“哈,不知是哪个号称女官署第一国手来着,怎的害怕我跟白姐姐联手啊?”
先前孟慕临说楚灼仪曾一幅棋子扫便女官署未尝败绩,我当她苦练棋艺终有所成,还很是羡慕。
“署里那些书呆子十个有八九个都没碰过双陆棋,要说整体水平也不过尔尔,我国手之名也不算忽悠啊。”
……楚灼仪,我跟你换换好不好。
长乐和工部的人都是下双陆的高手,成日把我按在地上碾压,输了还得帮他们出图,说起来就是一把辛酸泪啊。
“好啦好啦,这局不作数便是了,净会欺负你表姐。”白茶沅见气氛不对,连忙来打圆场。
我也跟着骑驴下坡,“这有什么可恼哒?你赢上半局,白姐姐拿下半局,不过是对半分罢了。”
楚灼仪拗不过我们,只得坐了回去,“得,不跟你们这对姑嫂计较,棋不下也罢。”
闻言,我和白茶沅面面相觑,这情况是气消了没消?
“你当真不想下双陆啦?”白茶沅开始试探着询问。
我也拉着楚灼仪不让离席,“我上一把也就是运气好,瞎猫碰上死耗子,下一盘可还等着你大杀四方啊。”
一别数日不见,我可不想因为半局棋又开罪了这楚大小姐啊……
“想哪去了,我是确实腻歪这棋局,这才起身离席,可没有那么容易犯心眼呢。”见我们出言阻止,楚灼仪反而不好意思起来,道,“就是瞧着日头快接近晌午时分,我得回女官署理事了,省得被上官抓到一顿臭骂。“
听见楚灼仪的这番解释,白茶沅吊着的一口气瞬间松了,唤来婢女收拾棋子,有喊管家准备轿子,”我还懊恼下棋求胜心切太过急眼了,不想你这人分明是不愿被我爹逮着一顿唠叨而找借口开溜啊。“
“我上次可是被你父亲训足半柱香的时间,也不见你来救我,唉。”楚灼仪被说破了心思,也不在隐藏,一把说了出来。
“谁想到你还没出院子嘛,怪我爹步力矫健咯。”
……白侍郎饱读圣贤之言,一直以”文官死谏台“为御史的最高荣誉,怼人不停诲人不倦,面对天子亦无改颜色。
以上种种,实在不难想象楚灼仪非休沐的日子来白府串门碰到这位舅父的下场。
楚灼仪认命地背过身去,捂住半边脸颊良久不作声响。
我拿过茶杯,默默地在心里为她祷告,这是受了多大的心理阴影才能闻声色变啊。
都说楚灼仪出身名门,占尽了朝臣闺秀之便宜,却不曾知道这高门大户也是自带百般约束啊。
“表小姐的轿子已经备好候在外头了。”管家走过来,向楚灼仪作了个请的手势。
楚灼仪这才提起精神跟白茶沅作别,又是一番不舍。
我正打算与白茶沅一同与她作别,却被她拉着往白府大门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