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面对韩尚宫循循善诱的当场拒绝,使得本来已经十分混乱的场面,显得如此尴尬起来。
韩尚宫一言不发,心中暗暗生着身边一圈人的气。
今日,尚宫局的脸面,简直让你们膳食司的人,丢尽了。
而在这样倍显尴尬的时刻,韩尚宫被夏青刚刚怼掉的面子,却被一旁年轻的白署丞轻轻扶了起来。
白署丞微微一笑,道:“尚宫大人,请息怒。您方才体恤下情的一片好意,连在下都能听得出来。其实这件事情,也许远远没有大家预想的那样复杂。我与纪署令今日到来,本是前来督办宴饮菜膳甄选之事,方才膳食司上下诸位的表现,实在是令在下和纪大人颇有惊艳之感。是不是,纪大人?”
“不错,不错。”纪署令微微一怔,随声附和道。
在方才这场唇枪舌战之中,纪署令一直不作表态,甚至连庄重的表情,都自控得十分到位。
在事态尚未分明之前,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一旦泼出,岂有收回之理?
所以,不如让身边年轻的白署丞去说,他只作壁上观就好,关键时刻拍上一板,既更能彰显出自己高人一等的身份,也能保证不会言多语失,或是由于误判落下什么把柄,将来影响到头上的这顶乌纱帽。
既然白署丞现在想要出这个风头,就让他去出好了。
白署丞似乎并不在意这些,行云流水般道:“俗话说的好,清官难断家务事,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有时,一些事情,也许刚好是因为灯下黑,难于自证照亮其中的犹疑误会。今日,我与纪大人双双到场,有幸领略到膳食司出神入化的厨艺,实是彼此俱足的缘分。”
“此时,倒也不妨多坐上半个时辰,看看下官能否从局外人的角度,站到你们双方的立场上,帮助大家一起化干戈为玉帛。想必孝康皇太后她老人家,在菊花宴饮开设前夕,也不希望听到,因为自己宴饮上的一道美味佳肴,曾经引发过一场不意之中的血光之灾......”
说到此,白署丞环视一周,见无人不在回味他方才提点的话语,一个个因为他忽然提起的孝康皇太后,无不陷入一片沉思之中,方微微一笑,面朝地上跪着的宫女道:“夏青,我与纪大人稍后还有差事要办。既然答应了听你一诉衷肠,那么就给你一柱香的时间。我记得你方才提起的第二件事是想说,今日清晨去到膳房外所目睹的一切,如果你还想说,现在不妨开始。”
夏青听了白署丞的这番话,心中微微有些怔忡。
方才为首的纪大人明明说可以为自己作主,而此时却换成年轻的署丞大人,换了另一种说法,连说话的态度都随之变了味,哪里还有之前纪大人措词之间,那一份勿庸置疑的庄重。
举棋不定的权衡之间,她心中微微有些发凉,方才抱定的心思,一时间有些没了底气。
此时听到白署丞在问话,方抬起头来,轻轻称了声是,娓娓道:“事情是这样的。”
“今日清晨,我心里惦着闵司膳委派给我掌膳的两品菜肴,洗漱完毕,并未去吃早饭,就匆匆赶往膳房这里。远远的,看到房中有人掌灯。走到门外,刚好听到闵司膳正在和木岚交代一些事。想着怕有些话是特意交代给木岚的,此时进门不免打扰,因故也不宜走远,便在门前站了一会儿。”
“于是呢?你就听到了她们师徒之间,商议如何作弊的对话?”白署丞又是微微一笑,淡淡问道。
夏青点了点头,道:“是的。奴婢当时在门外听到,闵司膳在和木岚交代的原话是......”
“夏青,闵司膳向木岚交代的原话是什么?请你一定要将每一字每一句,复述得清晰无二。”
白署丞忽然打断了夏青的话,特意加重语气提醒她,千万不要把原话,说错一字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