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氏走后,程夫人就差人去宫里给光舟告假,明容好一番死乞白赖一定也要跟了去渠国公府,都被程夫人严词拒绝了。
明容是打定主意要去凑热闹,再说大姑姑对她好,如今有人要害她姑姑,她不能不管。
明容拉着程夫人正色道:“阿娘,咱家到底是侯府,虽说阿爷是从一品骠骑大将军,但只是从三品的开国侯,不比人家国公府,纵然大姑姑和你我是皇亲,难免去了国公府落了下乘,不若带圆圆去,圆圆是钦定的三皇子妃,多少也能撑点脸面。”
“不可,你小孩子家,一般内宅之事也就算了,此乃国公府分家的事情,你和叔元的婚约才一只脚跨进门呢,就这样想着。让你知道此事就得了,好好读书去。”程夫人板着脸。
“阿娘,我求你,大姑姑素来照拂我,若她真有难,圆圆不能不去。”徐明容拽着程夫人袖子,拉拉扯扯,“我就去一日,后天就找怀玉姐姐把课全补上,绝不让阿娘再操心。”
几番软磨硬泡下来,程夫人终于拗不过她,只得同意了。
遣的人回来后,传皇帝的话,说侯府与渠国公府乃是连襟,如今两家家主都在外,有些什么事尽管去就行了。
程夫人这才完全放下心来。
徐光舻听闻姑姑有难,而这次的事又没自己的份儿,差点就要哭天抢地,被贴身小厮拦住了,塞回书房里。
第二日,程夫人就带着光舟和明容,外加一干仆役,浩浩荡荡往国公府去了。
门口仆役见来者是忠勇侯府的人,立刻放人进去,并一路通传。
几人到了正厅,里面乌压压全是人,人数和程家那一大家子亲戚有的一拼。
厅中正首坐着渠国公夫人,明容的大姑姑,脸色铁青,一言不发地看着厅堂里乱糟糟的一片。
今日渠国公长子沈潭溪也在,他坐在母亲下首,用吃人的眼神瞪着对面坐着的渠国公幼弟和其夫人。
沈姑父的幼弟沈莘,明容有所耳闻,自小不学无术,乃是京城纨绔中的纨绔,成日里招猫逗狗,流连烟花之地。沈姑父妾室刚给他戴了绿帽子,这位幼弟就上赶着来分家,明容和程夫人不约而同地怀疑这个奸夫就是沈莘。
沈莘二十出头的年纪,面孔不算差,整个人却已萎靡不堪,身形瘦削,面色泛着病态的苍白,由于情绪激动,一抹潮红浮在脸颊上,看着甚是怪异。小沈夫人看着年纪比沈莘略大一些,正歪在椅子上,仰头睨着大徐氏,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不出意外,地上跪着的瘦弱女人就是渠国公的妾室了。其余还有一些国公府亲眷。
小沈夫人偏头看见进来的程夫人一行人,从鼻子里哼了一声:“哟,妯娌这是自知理亏,来搬救兵了?我国公府的家事,什么阿猫阿狗的也敢来凑热闹。”
明容顿时气血上涌,说自己倒还行,说程大美女和光舟大哥,就不厚道了。
还没等大徐氏发作,明容率先上前,大步走到小沈夫人面前就甩了她一记耳光。她料定沈莘的老婆不会有大来头,一记耳光打得又重又响。
“明容!”徐、程两个夫人惊呼道。
满屋子人显然也惊住了,许多人尚且不认识这刚进来的几个人,一时寂静。
小沈夫人只觉得脑袋嗡嗡作响,沈莘作势跳起来要打明容,被沈潭溪一个箭步上来拦住了,一把摁回椅子上。
沈潭溪淡淡道:“此乃忠勇侯府小姐,侄儿的表妹,叔父切勿冲动。”
沈莘被他死死摁在椅子上,暴跳如雷:“你也知道我是你叔父!”
这时候小沈夫人略微缓过劲儿来,捂着脸死死瞪着明容,碍着沈潭溪在一旁,又不敢站起来,从牙缝里死死挤出来几个字:“小贱蹄子你敢打我?!”
明容揉了揉手,低头抚平袖子:“我堂堂三品开国侯府大姑娘,不过打了个村妇,又如何?”
程夫人正欲上前,大徐氏用眼神示意她不必,于是程夫人带着光舟上前见礼。
光舟恭敬行礼道:“侄儿见过姑姑,听闻姑姑府上有人生事,侄儿特来探望,姑姑身体可还康健?”
大徐氏温和地让光舟过去:“真是难为你一片心了。”
程夫人:“侯府与国公府一家人何必说两家话。”
底下有国公府的亲戚立刻不满道:“夫人如此说,是当咱公府的亲眷们都死了么?赶着来攀亲戚。”
程夫人上前径直在大徐氏身旁椅子上坐下,光舟立在她身后。她坐定后,先接过丫鬟奉上的茶水呷了一口。
说话的人坐不住了,刚要开口,程夫人抬头冷冷道:“公府亲戚?也管得着侯夫人和国公夫人说话么?这是哪里来的规矩,放我苏州程氏,可见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