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行:“他们都安置在城墙边上,这不是县里都是铁骑兵,我干嘛还带着他们呢。”
明容笑道:“阿史那王子总说崇拜我父亲和铁骑兵,莫不是你二人连这个也一样?”
雁行两眼放光道:“县主,你真是见多了不知道稀罕,咱们漠北哪里不知道铁骑兵的厉害呢!所以我这不是找过来了,跟着铁骑兵,不愁没饭吃。”
明容瞧着她那张明媚艳丽的脸,“噗嗤”一声笑出来,雁行不明所以,呆呆地看着她。
明容半晌止住笑,望向雁行道:“你且放心,有铁骑兵在,自然不用担心,我一会儿便与我父亲说,叫送你去京城寻你哥哥,怎么样呢?”
雁行慌忙道:“我不去,京城有什么好玩的,县主不也在这里么!”
“你去过京城?”
“我没去过。”
明容莞尔:“那你怎么知道京城不好,那儿什么吃的玩的都有,还能跟着你哥哥,有人照顾,不比在这里强?”
“你这口气怎么跟我母亲似的,我才不去,你堂堂昭阳县主都在这里,我可比你能吃苦,有机会跟着忠勇侯,我才不去京城呢。”
雁行嘟着嘴,别过身去,表示不满。
山迎和江潮在一旁忍着不笑,明容过去把雁行扒拉回来,讨好道:“好姐姐,你愿意跟着我,我哪里会赶你走,这不是怕你有危险么!”
雁行拉开她,笑道:“这你就放一百个心好了,我在峪伦部,也是能掀翻几个差不多大的男娃儿的,一般人可不敢小瞧我。”
“那敢情好,我到时候,说不定还要仰赖姐姐呢。”
两人一路沿着街道走,雁行谈及自己一路上的所见所闻,不由得感叹,不管哪里遭了灾,最受苦的还是老百姓。
明容应声附和,她想到曾经学过的那句,“兴,百姓苦,亡,百姓苦”,谁说不是呢。
“这时候呀,就知道和平真是要紧,若是先前我父亲未能平定河西道的突厥人,现在就更难过了。”
“县主说的对。”
待把雁行送回去,明容与徐照朴说明了雁行身份无异,并说了雁行的想法,徐照朴觉得可行,左右雁行一队人不多,暂且带着。
“我想,还是去信京城,与圣上和阿史那王子都说明一下,他们若不愿意,再送回去便是,阿爷觉得呢?”
徐照朴点点头:“圆圆想的周到,到底是峪伦部的公主,也不好全是我们做主,我明早就让人快马送信回去。”
明容:“阿爷说的是。”
同徐照朴说完事情,又用过晚膳,灵州虽说天黑的比京城晚一些,可眼下也几乎全黑了,明容便回了自己屋里,让吴山和越山服侍自己洗漱就寝。
越山疑道:“瞧这天虽说黑了,可若在京中也不算很晚,小姐不再看会儿书了?”
明容摇摇头:“我今日累了,想先睡了,我若半夜醒过来,再点了灯看也不迟。”
吴山忙过来道:“那还是算了,小姐若醒了有需要,便叫我们就是了,完了就赶紧睡,这些日子小姐劳累了,不可再半夜三更的操劳,对身子不好。”
“行,听你的。”
一般在这种时候,明容都不会和吴山逆着来,吴山最得钟妈妈的养身亲传,况且明容知道她都是为了自己好。
灵州如今水资源珍贵,明容不敢像以前一样泡澡,好在天气转暖,让两个丫头持两个小瓢往身上一遍遍浇水,算洗了个淋浴,然后迅速穿好衣服爬进被窝里。
吴越二人检查完窗户和火烛,以及桌上的水壶,便关门出去了。
躺在床上,明容想到雁行那张脸,因为有汉人血统,她在眉宇英气的同时,面部线条却更加柔和,不同于奥古孜那般棱角分明,也多了女孩子艳丽。
可她和京城里那个名字是河流的男孩儿,长得是实在相像。若说神态往往更像母亲,五官间有时候就更多有父亲的样子,明容与雁行相处的时候,总是能透过她看见她那哥哥的模样。
明容长长叹了口气,雁行今日的话触动了她,不管二十岁的自己对奥古孜如何心动,这里的徐明容也只是个八岁孩子罢了。
“有缘无分。”
明容不愿意再去细想,面朝里边,一手把被子拉到肩膀以上,免得半夜翻身着凉。
门外吴山先值夜,隐约听到里面很快没动静了,知道自家小姐今日恐怕累坏了,前些日子事情繁杂,总绷着一根神经,今天没什么事,这一放松,人就容易觉得累。
“越山,换你值夜时,你记得进去看一眼小姐,出门在外若有些头疼脑热多少麻烦。”
越山正准备跨出院子,被吴山过来拉住,她点点头,吴山才松开她,再回到明容门前。
那边丫头们的屋里,山迎正拿香膏往手上抹,尽管每晚都记着涂手,可耐不住灵州比京城干燥了不少,这些天又不能多用水,各种条件都不如京中,十岁不到的女孩子,手竟然已粗糙的像平民家的中年妇女了。
山迎刚到灵州时,本想抱怨,可想起来一路上见到的那些流民,过得可算是凄惨,自己在进程家前,也没什么好日子过,如今承蒙小姐喜爱,连小姐都在受苦呢。便把话都咽回肚子里了。
其实,山迎长得这般灵秀的样子,旁人一眼就看出来她定是南方来的,只是从来不听她说自己的身世。她原是江南普通私塾先生的女儿,父亲考取过秀才,也曾教过她一些绘画音律,是以,她诗词文章,也总比其他三个丫鬟学得快。
可惜后来父亲重病,家里只有母亲和一个刚出生不久的弟弟,只能把她卖给牙婆,几经辗转,到了京城。
都是些老掉牙的故事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