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男人孙麻子见她这副模样回来,自然得问一句干什么去了。
赵秋香厌烦地挥手:“去去,一边去,看见你这一脸麻子就糟心。”
亏她还好声好气地跟余年说话,打听她那龙虾和蟹汁,好意帮帮忙,顺便赚点钱,这个小贱人,就是没心肝!
赵秋香收拾干净了,坐在一边,越想越气,她那在镇海楼跑堂的侄儿赵四,前几天被辞了,转头就进了云来阁当帮厨。
前些日子,云来阁的后厨得了一罐蟹汁,少东家叫照着仿制出来,可几个大厨,来来回回就没做出一罐差不多的味。
因赵四在镇海楼跑过堂,大厨便让他也尝尝味,看看镇海楼有没有类似的酱汁。
尝是尝了,赵四只觉得味道鲜美到差点连舌头都吞下去,再想不起还有什么酱汁能相似,再一细品,仿佛有些沙蟹的味道。
今儿他帮厨的时候瞧见余年上楼,跟着赵秋香又找来,问他余年卖的是什么,挣多少钱。
赵四只知道大龙虾约摸二两,至于沙蟹汁,因田掌柜并未拿出来公开卖,不知多少钱。
姑侄俩两下消息一通,认定余年必定发了财,自然眼红耳热,也想沾个光。
赵秋香冷笑,她早问过周围赶海的村里人,只有余年每次去海边都抓一些沙蟹,其他人没有要这种没肉小海鲜的。
她那酱料汁,必定就是用沙蟹做成!
等着吧,余年你个小蹄子,不带我赚钱,我就让你赚不了钱!
“麻子!明天早晨咱一块去赶海!抓沙蟹!”
孙麻子跟那撬蛤蜊呢,听见老婆尖利的叫唤,脊梁上仿佛被针扎。
“抓沙蟹?你要那玩意儿干嘛?没肉全是皮子。炸着吃费油,煮着吃费牙……”
他自顾自念念叨叨,不提防赵秋香一把揪住他耳朵提起来:“我说去就去,臭麻子,嘴里的话比你麻子都多!”
余年再还大黑驴的时候,李三便提出来:“余年,要不干脆把这驴卖给你吧。”
“李三哥,我哪买得起?”余年失笑。
“一来呢,这驴碰上你,破天荒的老实,二来呢,我闺女最近定亲了,我寻思给她再添点东西。”李三解释。
还有一点他没说,就是这驴他用不了,甭管是拉磨还是拉货,非得折腾出花样,叫你后悔叫他干活不可。
驴长得高大壮实,卖给屠夫也心里舍不得,碰上余年能治了这驴,就便宜些卖了吧。
“李三哥,你容我回家商量商量。”
余年摸着大黑驴,颇有几分恋恋不舍,大黑驴也频频扭着头蹭她,想再讨一口灵泉水喝。
“咳,你家你做主就得了呗,还商量啥。”李三道。
余年家里一个傻子,一个儿子,能商量什么?家里事事还不是凭着余年拿主意。
余年摇头:“不是这般说。”
见她意思坚决,李三也不再多说,只催她快些拿定主意。
余年甚是喜欢这头大黑驴,要说,李三要价四两五钱银子,价格也算公道合适,但要是买了这驴,搬到城里买铺子的事,便又得往后推了。
回到家里,她见拾来老老实实坐在台阶下编草垫子,却不见儿子,便道:“余昇呢?”
拾来闻声抬头,见是她,欢喜地跑过来:“隔壁,玩。”
余年小声嗔怪:“怎么又到牛婶家去,喏,买的桂花糕,还温着呢,你先吃一块。”
拾来高兴地接过糕,张开大口要咬,突地停住,尖起鼻子在余年身上乱闻。
“味儿,有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