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容旬和石川海看着远处新来的一整营新兵,相视一笑,不露痕迹的各叹一声。
回了营房,石川海跟上来,一脸恨恨的样子。容旬知道他在想什么,有些无奈的将他拉进房里,说道:“石大哥,不管他们是哪个藩王的兵,既然来了这里,就好好训练,你可不要多想。”
石川海毫不吝啬的大哼一声,说道:“谁的兵我都没意见,就这个人的不行。”
石川海说的这个人,正是容旬二哥,目前实际上的皇长子容华。容华生母是当朝怡贵妃,深得皇帝宠爱,容旬生母怀他的时候,怡贵妃也有了身孕,后来,两人同一天生产,容旬生母难产亡故,容旬气若游丝几个时辰后才哭出声来,巧的是,怡贵妃的孩子生下来原本好好的,几个时辰后突然无故停止了呼吸。
那宫人也不知如何禀报的,那怡贵妃梨花带雨的冲到御前,声嘶力竭是容旬抢了她孩儿的性命,又唆使御星台的官吏,进言容旬命中,有血杀之色。
一天之内,容旬从皇子变成了邪煞之子,没人可怜他出生丧母,也没人为他生母掉一滴眼泪,毕竟一个是当朝贵妃,一个不过小小昭仪。
皇帝从来也没有喜欢过这个儿子,扔在偏殿不闻不问,三岁那年,怡贵妃因做恶梦病倒,七岁的容华带着一帮小太监们冲进荒凉的偏殿,差点将容旬活活打死。
若非路过的淑王妃,只怕容旬活不到今日,即使后来有了淑王妃庇护,那容华始终看容旬不顺眼,容旬不知道,石川海却清楚这几年容旬战功赫赫,皇帝好不容易偶尔念起他的好来,那容华便会想方设法把这个邪煞子的名号再给他套上。
现在还公然把自己的府兵送到这里,将自己的弟弟当成了武夫教头,石川海想到这里,就恨不得把那些新兵蛋子给轰了回去。
他看着容旬老神在在的样子,心里气急,拉着他的手说道:“起云啊!我真担心,哪天你得被那些好哥哥们欺负死才知道要防着点。”
容旬一乐,说道:“石大哥,你怎么跟石伯伯一样,我离景都十万八千里远,再说他们还指着我打仗呢,不敢对我怎么样的。”
石川海脸色一凛,突然问道:“起云,你该不会打算在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待一辈子吧?淑王妃和长乐有多挂念你,你是知道的吧?”
“我当然知道,”容旬收起笑容,说道:“只是现在国门不安,我就算想回也是回不去的。”他看着石川海明明暗暗的眼神,又说道:“母妃这两年来信,说父皇对她和长乐上心了不少,石大哥你不要担心了。”
石川海便没有说话,那皇帝不过是仰仗容旬帮他守住国门,哪里是真的对人上心。
他看着容旬刚刚长开的青年样貌,深知对方在战场上杀敌是狠,但本性却温和纯良得很,不过是想着保护家人百|姓才能手起刀落,让他去走另一条血腥的道路,却是非逼着而不可为了,可惜自己这边也还时机未到,他也不能与容旬多说。
石川海心内诸多盘算的时候,将士来报,说有两个人在营外求见,石川海问及相貌,竟然是前一天在街上劝架的老人和那个少年。
四人又在军营中相见,容旬在见到那少年老成的人,不由得也觉得可惜起来。
几人落座,少年便拿出一叠文书对符说道:“仁心堂药号章北见过六殿下、石将军!”布衣老人也一同作揖:“草民仁心堂总管来升见过六殿下、石将军。”
将士接过文书对符细细看了,冲容旬二人点了点头,领兵打仗向来少不得药材,虽然有朝廷供给,容旬对这个分店遍布大晟的仁心堂还是有所了解的,不由得点了点头,说道:“章少主如此年少,竟然管理着这么庞大的商号,容旬佩服。”
章北一笑说道:“不敢,都是来总管的功劳。”
石川海在一旁爽快的笑了起来,冲章北点了点头:“竟然是仁心堂的少东家,战乱纷纷的还敢来边境,果然是少年英雄啊。”
章北便说道:“实不相瞒,正是因为战乱纷纷,我才迫不得已来到边关,近期我正在等待一批从辛国过来的药材,所以来此地盘亘数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