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旬听到辛国,眼中闪了一下,瞬间又收了回去,那少年也不知是否留意到,接着说道:“诸位不知,我祖父早年在辛国居住了些时日,回到大晟之后开始经营仁心堂,虽说大晟地大物博,但很多药材却只有辛国才产,故此一直与那边的商人们有生意往来,现下边关纷扰,有一批紫草人参、麝香灵脂等物,家父不放心让商号的人对接,便打发我跟来叔跑一趟。”
容旬点点头:“原来如此,此行可还顺利?”
“是的,我们刚好在前两天到达卞州,听闻殿下大捷,见到人心鼓舞,心里正高兴呢。在等几日,想必那边也要来消息了,只希望此次败退的赤西,不要在半道上遇见就好了。”章北露出一丝愁容,来升刚想说什么,容旬已经开口安慰道:“你放心,大晟与辛国交界处并无兵戎,商户若从辛国来,想必会途径郡州,从郡州内绕来卞州,想必是安全的。”
“是,”章北一笑,亮晶晶的看着容旬:“六殿下英明,我想着卞州有水路,我们的大船在嵋山城南停靠着,又另租了几艘小船来卞州接货,若是陆路直接去郡州等就好了,想着还是水路安全又快,故此来了卞州。”
容旬笑着点了点头,章北又说道:“昨日在街市上看到殿下,这两日又听到关于殿下和石将军的光辉事迹,章北就想,自己没能投身兵营,还是希望能略尽绵薄之力,为殿下分忧。想来想去,章家历代从商,又经营药物,若殿下不嫌弃,章北愿意将此次辛国来的货物里,拨出一批军|队常用的药材,送给殿下,还请殿下不要嫌弃。”
一旁的来升一直静静的听着,此时也点了点头,想必两人有过商议了。
章北的提议一出,石川海喜上眉梢,想到军中粮资确实缺乏,朝廷补给越来越缓慢不足,赶忙冲容旬点了点头,又向章北一拱手说道:“少东家大气,我代军中将士谢过少东家了。”
容旬想了想,说道:“仁心堂分号遍及大晟,有口皆碑,容旬感谢少东家支持,只是军|队采购不比寻常市场的价格,只怕会让少东家吃亏。”
“不妨,”章北点了点头:“我正想与殿下商量,章北没有别的要求,只一,仁心堂这次筹措的军需药材,不收分毫,其二,之后的所有药材,只要是六殿下旗下军|队,仁心堂价格也比军|队采购价更低三成。”
“少东家……”容旬急忙摆摆手,刚想说话,那章北站起来说道:“按说章北应当投身军营,临出门前父亲也叹息,若战火再继续蔓延,只怕宇内不安,章北也不能再侍奉他跟前,所以,殿下若不受章北分忧之意,只需知道这些细微的亏损仁心堂还承受得住,就当是章北给自己捐了个自由身吧,万望殿下不要推辞。”
“你倒是机灵,是块做生意的料!”一旁石川海听完大笑出声,冲容旬点了点头,容旬便起身,抱拳谢了。
于是章北拜过,带着来升走了。
转眼已是数天之后,这天容旬在城外岗哨视察,忽然看见两个便装的人骑马向城外走去,有点眼熟,驱进一看果然是章北来升。
自从章北慷慨赠药,容旬心里对他就十分感激,见到二人似乎有事在身的样子,有些关切的看着章北。
“六殿下。”章北二人见是容旬,拱手一拜,容旬问怎么出城来。章北哈哈一笑:“刚才在饭馆听见有人说城外六里蒿草堆下埋着宝贝,我闲着就想去看看,殿下这是?”
容旬一听摇摇头,说“我过来巡查一下,少东家还是回城吧,虽说六里不远,万一遇到侦察兵或其他流寇总归危险。”
来升忙点了点头,章北却毫不在意,他看了看容旬身后赶过来的一小对轻骑,不知想到什么,突然颇有些撒娇意味的对容旬说:“是倒是,不过哎,我是个商人,殿下知道,商人听不得宝贝二字,不去看看我总觉得亏了!”见容旬被逗得笑起来,又说:“不如六殿下跟我一起去吧,说不定真有宝贝呢。”说着,驱马往容旬身边靠了靠,容旬只见过他少年老成,没想到还有这样孩子的一面,这才想到他们二人搞不好年岁差得不多,不由得笑问道:“如此好奇,不知道少东家今年几岁了?”
“虚岁十六,六殿下呢?”
容旬一笑:“马上十八了,这么说我大你三岁,你该称呼我容大哥才是。”
章北听了也不推辞,喊了一声“容大哥”便驱马向城外跑去,边跑边回头说着:“那我一定要去寻这宝贝了,寻到了就当是小弟我的心意,孝敬容大哥可好?”
容旬笑出了声,带上随行的护卫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