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旬在黑暗中无法动弹,听到龙修越走越近,然后停了下来,心里就明白过来,原来自己被扔在石桌下的空间里,他勉力挣扎着,依然连一根手指也无法动弹,嘴巴可以张开,却连一丝声音也无法发出。
就连神志也逐渐要离他远去,他撑起精神,听到两人的声音清晰的从头顶传来,男人轻轻说着,语气中隐隐带着笑意。:“依然没有超过两个时辰,没有让为师失望。”
“师父也是,总能在我赶到的前一瞬间转移地方。”龙修看着对面数年未见的人,在这安静的地下密室如同置身于战场。
此前,他慢慢走进这个低矮民居的隐秘地下密室,看到墨蓝长袍的男人端坐在石桌上温和的笑着,等待自己,在他的对面,一个温润瓷瓶也静静的等待自己。
“师父别来无恙。”龙修的声音恭谦有礼,和脚步声一样沉稳平静,他不动声色的打量一圈四周,密室里别无他物,只有男人身后一道窄门轻轻关着,听不到动静。
男人和蔼的笑了笑:“当然。”
“很好,那小儿和容旬可以还给我吗?”
“皇子无碍,至于六皇子,龙修,你可还记得为师的教导。”
龙修点点头:“自然,帝王之道一路荆棘,龙修时刻谨记师父教诲。”
“可是你有了软肋。”
龙修看着男人,许久,慢慢说道:“他不是我的软肋,他是我所做一切的原因。”
“我以为你的原因是你骨子里夺取天下的欲望。”
“一开始,的确是的,”龙修看着男人,轻轻说道:“夺取天下的确是我的目标,但遇到容旬之后我才明白这个欲望的意义。我之所以想要天下,是因为我必须有天下才能绑住他,我之所以励精图治,是因为他想要天下太平。只是我想,这并不违背师父的目的,不是吗?”
男人的声音里带着微冷,娓娓道来:“在我离开的时候,你还没有偏移帝王之道。”
“哈,连我自己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偏移的。”
“所以我想知道,你之后的打算,你的王道在哪里?”
龙修一笑:“若是有违王道,枉顾黎明百姓,他大概会第一个杀了我吧。”
密室里安静下来,容旬听到这里,早已心绪起伏,眼眶发热而不自知,他想起自己对何光明所说的话,同样的话,不过是他懦弱的逃避之语,龙修……却把他的逃避也看在眼里,担在肩上。
“你的王道不应当止于此地。”男人看着龙修,良久轻轻说道:“喝下去,我就把他还给你。”
“当真?”
“当然。”
“好。”龙修毫不犹豫,拿起身前的白瓷瓶子一口饮下,瓶身落在石板上,清脆的响声传到桌面下,几乎令容旬心惊胆战,想要出声阻止,却无能为力,手臂上的刺痛已经蔓延到头顶,意图拽着他的神志离开身体,他拼命的呼吸着,听到两人开始远离的声音。
男人轻轻一笑:“你不问问是什么药?”
“我是你最好的作品,你不会伤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