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纶进来的时候,看到她已经清醒了,喜不自禁:“你,好些了?”
“怎么,让你和姨母失望了?”陈无双别过脸不去看他。
萧纶被呛了一下,也不得不承认,陈无双和萧绎被留在这里,确实有他母妃在其中添砖加瓦。他们两人在这里平乱中都立有功劳,事后因为他们两个不在场,也不能为自己争取什么利益。
萧绎不过加封一千户,而陈无双也只得了个郡主的虚名,尚未加封食邑。甚至,若是他们二人悄悄地在延兴寺病故……
“不,我从没这样想过。”萧纶急切道。
陈无双无所谓地摊摊手。看着萧纶坐在她床边,她终究没将人赶出去。她迷迷糊糊中,知道将她救下的正是萧纶,因此也很难将丁充华的恶毒心思也照搬到萧纶身上,虽然她全然是为了萧纶。
“萧缵抓到了吗?”
“没有,他已经逃往北魏了。据说魏王有意将公主嫁给他。”
“那元诩呢?”
“你糊涂了?元诩不是在几年前就已经被胡太后毒害了?”萧纶不解,“不过苍天好轮回。元诩的岳父泰山尔朱荣已经废了胡太后,拥立宗室子元子攸即位。只怕日后魏地也要变天了。”
元子攸……陈无双默念了几次他的名字。
“水月庵也被查出是萧缵的产业,这几日度支尚书清点了几处萧缵的产业,收缴的钱财少说也有万贯。”萧纶愤愤。萧缵的产业基本都是些不入流的行业,甚至还有私通敌国贩卖粮草之事,实在令人发指。
“水月庵是萧缵的产业?”陈无双有些吃惊。
“不会有错。”
“怪不得……”陈无双喃喃。
“什么?”萧纶疑惑,他怎么有点跟不上陈无双的思路了呢?
“萧缵的这个筹划布局,不可谓不狠毒。一石三鸟,难为他生得五大三粗,却有这样的细腻心思。”陈无双摇头。
这可给萧纶急得不行:“你知道什么就快说,别打哑谜。”
“别急,待我梳理一下。”陈无双伸手制止了他,而后缓慢地开口。
“几年前,萧纶与水月庵的住持明镜苟合,将水月庵变成了一个乌烟瘴气的场所。为了隐蔽,他还买通了当时延兴寺的住持,为他们大开方便之门。后来你、五哥和我闻听水月庵的大名,因年少不更事,便想入水月庵一探究竟。我因为困倦的缘故,被你们留在后山的佛塔上。”
萧纶讪讪:“这也是我们年少不更事。”
“我在塔上时,亲眼看到萧缵杀了一个人,并将其抛尸枯井中。原本那日天气阴沉,大雨下得昏天黑地,不巧一道惊雷落下,照见我们二人。也幸得巨雷劈断了古树,使得他没能上得佛塔。
“之后我佯装忘记了当日的事,打消了萧缵一部分嫌疑。当时水月庵也面临查封,他为了脱身,一时自顾不暇,后来去了封地,更是鞭长莫及。我想着萧缵总不会手眼通天,就旁敲侧击地打听了一些。井中之人是水月庵的住持明镜。听四哥说,明镜厌倦了下贱的生活,一纸书信交到大理寺,才使得水月庵龌龊真相大白于人前。”